许是只过了几秒,又或过了一炷香。安玥璃保持着微笑仍由皇帝打量,就在她快绷不住破防的时候,皇帝忽然哈哈大笑三声。“原来是上天的指示,这就难怪了。”
此话一出,安玥璃总算悄然舒了口气。李贵妃则是不可置信地向皇帝申诉,“皇上,安玥璃是在撒谎!哪里有什么天人,分明是她搞的鬼!”
安玥璃徐徐起身,冷漠地反问道:“李贵妃不信天人,难道也不信真龙吗?”
“!!!”
李贵妃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失言,再看皇帝的眼神已经透出了浓烈的嫌恶,她吓得扑通跪地求饶。“皇上息怒,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一旁的皇后眼观鼻比关心,已经猜到了皇帝的心思。“事已至此,贵妃还是认了吧。不管是你之前派遣孙掌事折磨骁王妃,还是这次私下囚禁虐待她,都是礼法所不容的。”
就连太后也叹了口气,“皇帝,不如就依照哀家刚才之言,让贵妃在宫中戴罪自省。”
“不。”
皇帝果断地否定了太后的提议,深深地看了李贵妃一眼。“身为贵妃,本该修德自持,和睦宫闱,为众妃嫔表率。然李贵妃今日的行为可谓是败德辱行,比屋可诛!”
听到这个评价,众人心中皆是一惊。紧接着便听皇帝下令道:“传朕旨意,褫夺李氏贵妃封号,即日起降为妃位,自省于海棠宫内,无召不得出。”
“皇上!”
诏令一出,李贵妃如遭雷劈,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安玥璃挑了挑眉,没想到皇帝能下如此狠心。比她更加感到吃惊的还有皇后与太后,毕竟李贵妃独宠后宫多年,所犯下的罪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手上沾染的人命也有不少。其中不少事情皇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多小惩大诫敲打两下,没想到这次居然为了安玥璃被褫夺了她的贵妃封号!当真是阴沟里翻船!就在众人为这样的处置感到瞠目结舌时,五皇子妃则是壮着胆子跪到皇帝面前。“父皇息怒!母妃她是无心之失,且已经知错了,还请父皇网开一面!”
只可惜皇帝却像是铁了心肠一般,看也不看对方。“此事说起也是由你引发的,传召下去,五皇子夫妇不敬兄嫂,德行有亏,即日起与李妃一到禁足府中。”
“父皇……”“还愣着做什么,请李妃与五皇子妃请下去吧。”
皇帝不耐地挥了挥手,便有侍卫上前拽住两人的胳膊,将人强行拖拽了下去。就在五皇子妃经过安玥璃身边时,她忍不住发出歇斯底里地咒骂。“骁王妃,你这个惹祸精,要不是你当初仗着骁王作威作福,我与母妃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们夫妻不得好死!”
诅咒的声音渐渐远去,现场众人尚且还处于震惊之中。夙怀骁招了招手,让安玥璃回到自己身边,重新将披风裹在了她的身上。“冷不冷?本王带你回家。”
皇帝瞧着两人的互动,脸上透着欣慰的笑意。“今日让骁王妃受委屈了,是朕与皇后没有管理好后宫。”
此话一出,皇后心中咯噔跳了跳,立刻福身请罪。“皇上日理万机,岂能猜到李妃会做出此等卑劣之事。此事都是臣妾的过失,还请皇上责罚。”
“你既然知错,那就要以此为鉴,好好敲打后宫中那些心术不正的妃嫔。若还有下次……”皇后忙保证道:“皇上放心,定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那就好。”
皇帝满意地颔首,一脸心疼地对夙怀骁说道,“骁王妃这次遭受无妄之灾,身体多少会有亏损,朕会派遣太医为她好好调养。”
“启禀皇上,臣妇有一不情之请。”
安玥璃突然福身请求道,“今日多亏了秋安嬷嬷舍身相护,臣妇才能有幸逃过一劫。臣妇斗胆想向皇上求个恩典,可否让秋安嬷嬷随臣妇一同返回王府?”
皇帝深深看了秋安嬷嬷一眼,大手一挥。“这有何不可。秋安忠心护主,本该嘉奖。你既然想接她回王府,那朕就给你这个恩典。”
“多谢皇上!”
…………骁王府。安玥璃躺在床上瑟瑟发抖,已经起了高热。虽然在柴房中自救及时,但还是耐不住冬日里穿湿衣的冲击。“烧退了吗?”
夙怀骁放轻脚步走进内室,被浓郁的药味熏得蹙了蹙眉头。浣纱手里攥着冷敷的手帕,红着眼像是刚哭过一场。“回王爷的话,王妃刚刚把喝的药都吐出来了,而且现在温度越来越高。”
“苏启人呢!?”
听到他的催促,守在门外的江辰赶忙回应。“已经派人去接了,应该就快到了。”
正说着就见到苏启提着药箱匆匆赶到。“我徒儿怎么样了?”
夙怀骁亲自解释,“玥璃在宫中受了凉,眼下高热不退。”
“老夫都听说了,李贵妃当真是疯了!不过你放心,有老夫在,阎王爷也不能从我手中抢人!”
金针落在穴位之上,安玥璃在强烈的刺激中睁开眼。“徒弟,你醒了?”
苏启凑到安玥璃面前挥了挥手,后者则是反应慢半拍地浅浅嗯了一声。他还想问些什么,却被夙怀骁无情地挤到了一旁。“玥璃,哪里难受?”
眼前换了个人,安玥璃反应了一下才认出他的身份。不知为何,突然感觉眼睛滚烫得难以忍受,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夙怀骁看到安玥璃怔怔落泪,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他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径直将安玥璃温柔地搂在了怀中。“别怕,本王在这。”
安玥璃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哭了。明明只是一个伤寒发烧而已,她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过与委屈。她的哭泣是安静无声的,夙怀骁便一直抱着她柔声安慰,直到把人哄得再次睡着。等两人好不容易分开,夙怀骁回身发现苏启正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然而他却丝毫不在意,甚至理直气壮地问道。“什么时候才能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