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氏死马当成活马医,立刻派人去寻找传闻中的老道士。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去的仆人在街上转悠了许久,都未曾见到要找的人。与此同时,在街角处的一家客栈中。安玥璃带着浣纱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之前的老道士则是坐在椅子上悠闲地饮着茶。“王妃想让贫道什么时候出面?”
“不急,心不诚,神仙是不会显灵的。”
寻不到老道士,越氏只能干着急。就在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找别的大夫来看病时,安语柔再一次犯病。此时越氏正在伺候安国公换药,对方后背的伤势基本已经痊愈,但结出来的疤却瘙痒难耐,需得涂抹清凉的药膏才能缓解。越氏刚把药罐子拿在手中,就见王嬷嬷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夫人,小姐想见您。”
一看到对方满脸汗水的焦急模样,越氏就心中咯噔猛跳。她心虚地看了眼趴在床上等着服侍的安国公,小心翼翼试探道。“老爷,语柔这两日身子不太爽利,妾身想去探望。这药就让小厮来替您上,如何?”
“语柔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中了些暑热,这两日都不舒服。”
安国公虽有些不满,但却并未阻止,只叮嘱了一句早去早回,便选了个样貌清秀可人的丫环进来伺候。越氏心里膈应却又无奈,只能忍着心塞去了紫光苑。谁知还没开始上药,就听到门外传来几个丫环的议论声。“听说了吗,二小姐疯了。”
“是啊,好像前两日就开始了,有人说她是中了邪。”
“真是可怕啊,听说二小姐发起疯来把自己脸都抓破了,这不知道这疯病是怎么染上的,会不会传染。万一死人了可怎么办?”
安国公刚生起的几分旖旎心思瞬间荡然无存,噌地一下坐起身来。“谁在说话。”
门外传来低低的惊呼,议论声瞬间消散。安国公询问身边的丫环,“你听到了吗?刚才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回国公爷的话,好像是有人在议论二小姐。”
“去,把嚼舌根的人给我叫进来!”
丫环遵命去开门,却只看到两个女子小跑着逃走的背影。她返回卧房如实禀报,非但没能打消安国公的疑虑,反而引得他越发心慌。“刚才那两个丫环说,语柔是得了疯病?我没听错吧?”
丫环既不敢承认也不敢撒谎,只能垂首保持沉默。安国公如坐针毡地思考了片刻,回想起之前许多细节。昨天半夜越氏突然去了紫光苑,当时她只说安语柔是中暑了,有些发热。今日大夫入府,他也只当是复诊,并未放在心上。如今看来,似乎情况有些不对劲。“来人,给我更衣。”
安国公顾不上换药,穿了衣服便匆匆赶往了紫光苑。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了,他嫌领路的小厮走得慢,抢过对方手中的灯笼加快了步伐。等抵达紫光苑的时候,隔着二门就听到了里面杂乱的声响。“快,再准备些热水来。二小姐刚吐过,需要擦身。”
“去问问药怎么还没煎好,再催一催。”
安国公停在二门处,脸色十分难看。身后的小厮想要进去通报,却被他拦下。“不必通传,我亲自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因着涉及到府中女眷的隐私,大部分随从都留在了二门外等候,安国公只带了两名信得过的小厮进去。王嬷嬷正心急火燎地指挥着院子里的丫环婆子,突然看到安国公带人来了,差点吓得心脏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国,国公爷?您怎么来了?”
不等安国公说话,她下意识就想向屋内的越氏通风报信,谁知还没开口就被小厮捂住了嘴。“呜呜呜!”
王嬷嬷惊出一身冷汗,双眼瞪得滚圆。安国公沉声命令道:“把她给我看住了,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说罢这话,他独身一人推门而入。屋内弥散着浓浓的药味,几乎熏得人想要呕吐。卧房内越氏正在和大夫说话,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大夫,您倒是想想法子啊!我女儿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得了这种怪病。您可是常年为我们国公府看诊的,我对您的医术再信任不过了。您快想想办法,施针也好,吃药也罢,快让我女儿醒过来。”
紧接着大夫却起身作了个长揖,“上次在下就说了,并非在下不尽心医治,只是二小姐这癔症来得太突然,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
“癔症!语柔当真得了癔症!”
熟悉的声音从珠帘外传入,越氏猛然回首,看到的就是安国公震惊又愤怒的面容。“老爷!?”
“你给我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语柔怎么得癔症!?”
越氏心慌不已,深吸了两口才稳住身形。“老爷误会了,不是癔症,就是有些暑热。”
“撒谎!我在门外都已经听到了!”
安国公掀开珠帘,直接质问看诊的大夫,“你说,她为什么会得癔症?这病是不是要死人,会不会传染?”
“不不不,不会传染。”
越氏意识到他说着话的深沉含义,慌忙解释道,“老爷您放心,语柔就是略感不适,吃了药过两日就能好起来。”
“你闭嘴。”
安国公粗暴地打断了越氏的话,强迫大夫说出真相。“我才是府中的一家之主,你若敢撒谎,应当知晓后果。”
大夫的视线在越氏和安国公身上来回转了一圈,识相地选择了后者。“不敢欺瞒国公爷,二小姐的情况不容乐观。在下以为,还需抓紧时间寻找名医来诊治方能脱险。”
说话间,越氏已经踉跄着来到了安国公的身前,声泪俱下地央求道。“老爷,语柔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您千万不能放弃她啊!”
“不是我要放弃她,是大夫说了无能为力。万一这病气要过给其他人,那府里岂不是人人自危。你要救她,我不反对,但必须先把人挪到庄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