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瑶不仅震惊于安玥璃的存在,还注意到夙怀骁正在整理衣衫下摆。而他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细密的汗珠,像是刚做过体力活。这个时间不早不晚的,既不可能是起晚了,又不是午休的时间。再加上两人举止亲密地从内室出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白飞瑶心脏嘭地一声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安玥璃挑了挑眉,“圣女这话问得奇怪,这里是我家,我不在这在哪儿?”
“你不是一直住在安国公府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话该我问圣女,你明知我长期住在娘家,却趁我不在王府的时候私自来见我的丈夫。究竟是图谋不轨,还是居心不良?”
“你!”
白飞瑶被呛得满面通红,却找不到反驳的话。她的确是想着安玥璃不住在骁王府,才找上门来求夙怀骁的,谁知却撞见了刚才那一幕。只要一想到夙怀骁与安玥璃已经是夫妻的事实,白飞瑶就气得胸口闷疼,连呼吸都不顺畅了。“骁哥哥,我们好歹是一起长大的,你就任由她这般羞辱我吗?”
面对白飞瑶的控诉,夙怀骁却只觉得烦躁与头疼。“七弟妹今日登门,有什么事?”
白飞瑶再次被这样生疏的称呼给刺痛,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忍住眼泪。“我今日过来,是想讨个说法。”
她伸手指向安玥璃,“她在外造谣,诋毁我们梦丹楼的名声!”
安玥璃闻言却是一愣,“梦丹楼的名声?什么名声?”
她原本是真的不清楚其中的原委,但落在白飞瑶的眼里却像是故意装腔拿调。“别演了!你不就是给孙大人看了两次病嘛,这人还没治好呢,就心急火燎地四下炫耀。如此急功近利,也不怕最后是竹篮打水,空欢喜。”
“七弟妹,慎言。”
夙怀骁沉下脸来,周身散发出强势威压,“这件事与玥璃无关。”
“无关?骁哥哥,事到如今你还替她讲话!”
白飞瑶气急败坏,恨不得冲上去抓破安玥璃的脸。“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取决于他们的所思所想。梦丹楼若是做得足够好,又何惧于一两句诋毁。若是做得不好,吹破了天也没人买账。”
白飞瑶震惊地看着夙怀骁,全然不敢相信他会如此偏袒安玥璃。而安玥璃则是心情甚好地点了点头,“七弟妹,你骁哥哥说得有道理。这人在做,天在看。要想不怕鬼敲门,白天就别做亏心事。你说是吧?”
白飞瑶被两人联合起来呛得眼泪汪汪,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夙怀骁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能够为她遮风挡雨的人了。她抽噎了一声,捂着胸口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骁哥哥,我只问你一句话。当初你在兄长坟前发的誓还算数吗?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还算数吗?”
提到白子胥,夙怀骁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本王答应过子胥的事,当然会做到。”
“你撒谎!”
白飞瑶哽咽着控诉,“你若记得当初的誓言,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安玥璃欺我辱我却无动于衷!骁哥哥,你变了。你已经被这个女人蛊惑了神智,分不清好歹!”
“住口!”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安玥璃厉声打断了对话。她乌黑明亮的双眼此刻却目光逼人,像是要看透到白飞瑶的骨子里去。“你既然口口声声喊我夫君一声哥哥,长嫂如母,我今日就代替你长辈教训教训你。”
安玥璃大步流星走向白飞瑶,隐隐有种要把对方生吞活剥了的气势。“夙怀骁是答应过要替你兄长照顾你,那是因为他们是至交好友,和你没太大关系。你不过是沾了你兄长的光,别自以为是觉得全天下都欠了你的。”
“还有,收起你那套道德绑架的嘴脸。我还站在这呢,你想PUA谁?我告诉你,少来这套!”
白飞瑶虽然听不懂其中一些词汇,但也能明显地察觉到安玥璃这番话的指责与警告。而夙怀骁则是怔怔地看着她,胸中因白飞瑶的质问而鼓胀的憋闷感像潮水一般迅速消退。这些年来他在面对白飞瑶的时候,总觉得像是被人拖进了淤泥沼泽之中。抱怨不得,挣扎不得,否则便是对不起死去的至交好友。直到听到安玥璃这番话,他才有种豁然开朗的解脱感。夙怀骁深吸一口气,“飞瑶,本王上次已经与你讲清楚了。作为你兄长的好友,以后你若是遇到什么困难,本王不会袖手旁观。但这并不包括你蓄意挑衅本王的王妃。安玥璃是你嫂嫂,本王不希望以后再看到你对她不敬。”
“什么嫂嫂,你都娶过多少女人了,她算哪门子王妃!”
白飞瑶沉声反驳,气得几乎要哭出来。明明她才是和夙怀骁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凭什么现在要给一个声名狼藉的草包让路。这不公平!就在白飞瑶觉得委屈的时候,夙怀骁却是彻底沉下脸来。他平日里虽然是人人畏惧的活阎罗,但其实从未在白飞瑶面前彰显过自己肃杀威严的一面。只见夙怀骁决然地取下拇指上的扳指,抛到白飞瑶的怀中。“拿去。”
“什么?”
“此玉乃是本王贴身之物,无论你想要什么,都可打着本王的旗号去拿。哪怕是在外杀人放火,本王也替你兜着。只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全当本王还了你兄长的人情。”
此话一出,白飞瑶连哭都不会哭了,整个人懵怔在原地。“骁哥哥,你说什么?”
夙怀骁也不惯着对方,直言道:“以往是本王没能替子胥管教好你,才让你变成如今这般刁蛮跋扈的样子。你若再执意纠缠,本王只能与你断绝关系。”
啪嗒——!玉质的扳指落在地上,发出令人心疼的脆响。“骁哥哥当真要如此绝情?”
白飞瑶眼中的泪珠扑朔落下,梨花带雨的模样若是叫旁人看到,无论对错都会想依照她的意愿行事。只可惜站在她面前的两人都是铁石心肠,半点没有同情之意。白飞瑶站着哭了一会儿,咬着牙恨恨瞪了安玥璃一眼。“好,我知道了。骁哥哥如此偏心,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