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大为震撼,“任先生怎么会认识我夫人?”
姜湛冷笑一声,“其中恩怨纠葛,还请国公爷自行去问越夫人吧。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多留了。”
他说罢伸手一推,直接把对方推搡到门外。“对了,以后别叫我任先生,我姓姜。”
…………安国公不甘心地在客栈逗留了片刻,见姜湛是铁了心不见自己,只能火冒三丈地返回府邸。主院之中,越氏正在和大病初愈的王嬷嬷说话。“回头你亲自盯着下人把紫光阁收拾出来,别等语柔回来了住着不适应。”
“夫人放心,捣乱的人都走了,二小姐这次回来一定能舒心顺畅。”
正说着,就见安国公气急败坏地冲进屋内。“越嫣,你给我出来!”
主仆二人同时吓得一激灵,越氏端在手中的茶杯抖动,少许茶水溢出浸湿了衣衫。王嬷嬷对她使了个眼色,自己率先从内室中迎了出去。“国公爷不是办差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安国公一脸的怒容,不答反问道:“越嫣人呢?”
见他心情不好,王嬷嬷赶紧端茶倒水地伺候着。“夫人刚刚小憩起身,国公爷先坐下喘口气。”
嘭——!安国公一掌掀翻了递上来的茶杯,冲着内室所在的方向怒斥。“出来!”
片刻之后,珠帘掀起,越是战战兢兢地上前福身行礼。“老爷这是怎么了,是谁惹您发这么大的火?”
“你还有脸问?我这些日子起早贪黑地寻找测绘者的下落,还被皇上训斥敲打。你倒好,明明知晓他的身份却隐瞒不报,是想故意看我的笑话是吧!?”
听闻此话,越是满面的诧异。“老爷何出此言,妾身怎么会知晓测绘者的下落。”
“还敢撒谎!”
安国公三两步走到越氏跟前,怒不可遏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说,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测绘者的?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越氏疼地惊叫出声,王嬷嬷赶忙上前劝阻。“还请国公爷怜香惜玉,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说话间,越氏的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这些日子她因为安语柔离府的事情殚精竭虑,已然消瘦憔悴了不少。此时再故作少女姿态,只会显得做作违和。安国公不耐地把人甩开,指着她的面门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我和测绘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否则他怎么会说与你有缘,还故意刁难我?”
越氏倒吸一口凉气,被这桶脏水浇得浑身颤抖。“老爷,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妾身跟了您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忠心不二的啊!”
王嬷嬷也被这话吓了一跳,“国公爷慎言!越夫人入府的时候可是清白之身啊,你是最清楚不过的。这些年来她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老实实在府中相夫教子。您可不能这么冤枉她啊!”
“那为何测绘者非要见你?”
“这……”越氏与王嬷嬷也是满头雾水。“老爷明察,妾身的确是不认识什么测绘者。您若是不信,妾身可以对天发誓!”
其实安国公心里也不认为越氏有胆子给自己戴绿帽,但姜湛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古怪,让他也摸不着头脑。就在这时,宫中突然来人,带来了皇帝的旨意。“皇上已经知晓测绘者抵京之事,十分欣喜。特命安国公明日早朝时与测绘者一同入宫,进献舆图。”
安国公闻言眼前便是一黑,要不是原本就跪在地上,只怕是要摔个大跟头。“明,明日入宫?”
负责传话的公公打量着他惨白的脸色,疑惑道:“怎么,安国公难不成还没找到测绘者?”
“找到了,当然找到了!只是,测绘者眼下有些私事不太方便,能不能……”不等他说完,公公就强势地打断。“眼下还有什么比向皇上进献舆图更加重要的事情?国公爷是个聪明人,千万别错过了这个立功的好机会。”
“是是是!”
安国公根本不敢反驳,殷勤地将人给送走了。再返回主院的时候,发现越氏还在泫然欲泣地望着自己,干脆心下一横。“你赶紧去换件衣服,随我去客栈迎接测绘者。”
“妾身也要去?”
“废话!不管你之前和测绘者是什么关系,眼下他要见你,你就得去!”
安国公在说这话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能完成皇帝吩咐的差事,哪怕是把越氏献出去也未尝不可。等他们忐忑不安地再次返回客栈时,才发现里三层外三层全都围满了人,并且时不时听到众人的惊呼与欢笑声。姜湛坐在大堂中,正在讲解自己这十年来游历山川的见闻。他原本是个性情温和之人,再加之谈吐风趣幽默,引来不少学子与普通百姓围观。安国公带着小厮挤进去,王嬷嬷搀扶着越氏紧随其后。越氏自从入了国公府便是锦衣玉食,已经许久没有涉足过这种鱼龙混杂的市井之地了。就在她嫌弃地紧蹙了眉头,用手绢捂住口鼻之时,身旁的王嬷嬷却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掐痛了她的胳膊。“嘶——!”
越氏痛呼了一声,不满地瞪向对方。“你做什么?”
王嬷嬷瞳孔地震,一脸菜色,说话时的嗓音都在颤抖。“他,怎么是他?”
越氏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赶忙低声问道:“怎么了?”
王嬷嬷咽了口唾沫,“夫人,他就是姜湛!”
“谁!?”
“姜夫人的兄长,姜湛!”
越氏怛然失色,差点没直接尖叫出声。“这怎么可能!?”
王嬷嬷已经吓得浑身发颤,膝盖发软了。“夫人,怎么办?如果姜湛就是测绘者的话,那我们岂不是把他得罪死了?他点名道姓要见您,会不会是想蓄意报复?”
不等越氏想清楚,正在讲座的姜湛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一行人。安国公与他视线交汇,殷勤地拍马屁道。“先生历经千辛万苦,绘制出了举世闻名的舆图,实乃造福苍生!我等皆佩服先生的智勇!”
姜湛唇角勾出嘲讽的弧度,“那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