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府主院。越氏刚走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舒一口气,先被空荡荡的屋子给惊呆了。“我,我的东西呢?谁把我屋内的东西都拿走了!?”
她神色慌张且恼怒地冲出房门,就看到安玥璃带着四名丫环堵在外面。安国公闻讯赶来时,恰好撞见这一幕。“这才刚回府,你们又在闹什么?”
“的确,父亲刚从天牢中死里逃生,本该好好休息。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说清楚得好。”
安玥璃踱步上前,带着令人不敢小觑的气势。“这次入狱,皆因越夫人而起。为了把你们捞出来,我与王爷可是废了不少功夫。光是朝中上下的打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她说着瞥了眼空荡荡的屋子,“这笔银子,父亲该不会有脸让骁王爷来出吧?”
安国公被问得哑然片刻,虽然他巴不得占尽夙怀骁的便宜,但也知道这次对方能够把他们一家救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嘴唇抽动了两下,安国公忍痛颔首。“这是当然。”
安玥璃将他微妙的表情看在眼里,莞尔一笑。“不过父亲不必担心,我叫人拿去典当的东西都是越夫人的物件。您的那些个宝贝,我可一个都没碰。毕竟像首饰这类俗物哪里都买得到,珍稀的古董却再难寻。”
听到这话,安国公眉眼中迸发出光彩,竟生出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哈哈哈!玥璃,还是你懂事!”
相比之下,越氏的脸色却是难看到了极点。她不敢和安玥璃呛声,只能小心翼翼地凑到安国公身边,哀哀怨怨地拽住对方衣袖。“老爷……”“父亲。”
在她开口的同时,安玥璃用更大的音量掩盖了她的声音。“虽然皇上已经放你们出狱,但并不代表毒粮的案子就已经过去了。因着太子的建议,朝廷还会继续追查与地下粮商有过往来的人员。”
安国公笑容僵在脸上,刚才有多开心,眼下就有多心虚。“这,这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怎么还要查?”
安玥璃也懒得多解释,只淡淡看向他身边的越氏。“这件事因何而起,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也不妨告诉你们实话,我之所以竭力相救,皆因母亲被你们连累。所以我今日要替母亲归还管家权,并且将她接去骁王府居住。从此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以后官府若是再来传唤审讯,就让掌权的人去周旋。”
“别呀!”
安国公一听这话就急了眼,现在于他而言,安玥璃与夙怀骁就是护身符。若是没了姜夫人这个纽带,那他就享受不到对方的庇护了。“玥璃,你别冲动。”
安国公急切地走到她跟前,殷勤又讨好地冲她露出笑容。“我知道这次让青岚受委屈了,但她本就是国公府的主母,自当与我们同甘共苦的呀。”
安玥璃嘲讽咧嘴,“共苦是做到了,同甘,却未必吧?”
安国公被她的话臊得老脸一红,“我保证,以后府里的大小事宜都交你母亲打理。只要她说东,我绝不往西。”
“还是别了,这府里能管事的又不止母亲一个。就像这次的事情,若无父亲的允准,越夫人也不敢在外抛头露面地筹粮吧?你一方面承诺让母亲掌权,一方面又悄悄扶持越夫人协理管事,这是想玩权衡之术?既然如此,那我不如一开始就带母亲与你们夫妻二人撇清干系,大家互不往来,免得以后还要一起下地狱。”
安玥璃说完这话转身欲走,却被安国公张开双臂拦住了去路。“玥璃,咱们有话好好说。我向你保证,从此以后府里只有你母亲一个人说话的份。”
“老爷!”
越氏再也忍不住,嘶声力竭地反驳道。“妾身就算千错万错,也是为了国公府在奔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况且妾身当初也并不知晓,那些杀千刀的地下粮商卖的是毒粮啊。”
她说着冲到安玥璃的面前,通红的双眼中仿佛要淬出毒液。“什么案子还要继续调查,你不过就是为了哄骗老爷收回我协理管家的权利罢了!”
安玥璃也不否认,反而微微勾唇。“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敢赌吗?你赌得起吗?”
“你!”
越氏噎住,胸口闷痛得想要吐出血来。安国公视线在两人之间转悠了一圈,相当识时务地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一方。“越嫣,这次要不是你捅了娄子,我们也不至于差点掉了脑袋。不论如何,你都该受罚。只是不让你协理管家而已,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若再胡闹,休怪我无情!”
话说到这个份上,越氏也知晓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只可恨她竹篮打水一场空,既丢了权力又破了财。…………数日后。“王妃,这是长公主府送来的帖子。”
安玥璃从浣纱手中接过带着花香的帖子,一眼就认出上面龙飞凤舞,放荡不羁的字体是属于纯晓郡主的。“十日后是郡主的生辰,她特意邀请了安国公府的女眷参加寿宴。”
“女眷?这么说来,夫人也可以一同前往了。”
安玥璃歪头想了想,唇角抿出一抹温柔的弧度。“郡主这是知晓我母亲病好了,想借机让她重新与圈子里的官宦女眷们结交。”
浣纱忍不住感叹,“纯晓郡主对王妃可真好。”
“是。”
安玥璃若有所思,“所以我得送她一份大礼才行。”
不过在去参加纯晓郡主的寿宴之前,她先回了一趟骁王府。得知夙怀骁在书房处理公务,安玥璃本不想打扰,然而却拗不过江辰的热情。“这是润肺的秋梨茶,最近王爷公务繁忙,难免有些着急上火。还请王妃将这份秋梨茶带进去,督促王爷多少进补些。”
接过托盘,安玥璃被对方灿烂的笑容晃了晃眼。“那行吧。”
书房大门缓缓开启,满室淡雅的檀香将人温柔地笼罩其中,浮躁的心情在瞬息之间舒缓下来。安玥璃享受地嗅了嗅鼻子,含笑走向书桌,然而却意外地没有看到夙怀骁的身影。“咦?”
她刚想出声询问,却透过刺绣的屏风窥见了男人修长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