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玥璃看着夙怀骁朝自己探出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然而男人只是略作停顿,却并没有因此放弃,反而整个身躯往前探,手背轻柔地拂过她的面庞。当略带着沁凉的手指与滚烫的脸颊发生碰撞时,安玥璃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早已红了脸。她霍然起身,羞恼地拂开了对方的手。“王爷自重!”
夙怀骁并没有因为她的过激反应生气,反而勾出一抹极淡的笑意。“你不愿承认,本王也不逼你。等处理好了这一切,本王自会接你回府。”
安玥璃闻言心中咯噔一跳,“王爷既然承诺要处理好一切,那麻烦把这次传播流言的人一并揪出来。能知晓宋含笑住在王府以及她与七王爷关系的人,是谁不用我说王爷也该猜得到。她与我为敌也就罢了,但敢对我母亲下手,我决不轻饶!”
听她这么一说,夙怀骁虽然没有否认,但却突然沉默了下来。安玥璃见状心中登时火气,“怎么,王爷心疼了?”
夙怀骁突然反道,“本王之前就觉得奇怪,那人想离间你我关系,谣传你因宋含笑与本王产生嫌隙尚且可以理解,但为何对方要透露姜夫人父母过世的消息?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安玥璃冷哼一声,“这需要什么联系,那人不希望我回王府,自然要想尽办法让我留在娘家。”
说到这,夙怀骁突然一愣。“为何要把你困在娘家?”
“自然是不想让我与你见面。”
“本王不是死人,山不就我,我便去就山,这并不能造成什么实际上的困扰。除非……”安玥璃蹙眉,“除非什么?”
“除非对方的目标既不是你,也不是本王。”
两人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捋了捋,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宋小姐!”
安玥璃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宋小姐知道那些流言蜚语后,可有什么反应?她没擅自离开吧?”
“没有,本王下令不许她单独离府。”
夙怀骁说着却神情一怔,紧接着整个人都浮现出一层肉眼可见的戾气,“除非夙祈挚亲自接人。”
安玥璃立刻追问,“七王爷去骁王府接宋小姐?那白飞瑶会不会跟着!?”
夙怀骁沉默不答,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转身往外走。江辰和浣纱守在门口,原本还祈祷着两位主子能够和好如初,谁知两人连早膳都没吃完,就神情严肃地冲了出来。“王妃?您这是……”安玥璃来不及解释,立刻对两人下令。“备车,立刻回骁王府!”
刚说完就被夙怀骁抓住了手臂,“坐本王的马车。”
……与此同时,夙祈挚已经在骁王府见到了心中挚爱之人。因刚出孝期,宋含笑依旧保持着淡雅素朴的装扮。秋风扫过庭院,浅蓝色的裙摆随着秋风摇曳,轻盈得像是天边的一片云。夙祈挚默默地守在不远处,像是要一直这么守下去。宋含笑却是若有所感地回过身来,两人遥遥相望,谁也没有先开口。最后还是夙祈挚率先鼓足勇气,一步步郑重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含笑。”
明明简单的呼唤,宋含笑却是差点哭出来。见她红了眼眶,夙祈挚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别哭,都是我不好。”
宋含笑感受着对方灼热的体温,再想到这个男人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夫君,便觉得一切都了无生趣。夙祈挚发现自己越是安慰,宋含笑哭得越是厉害,到最后他只能一把将人搂进怀中,恨不得将她揉入骨血。“含笑,你别哭。”
宋含笑双手死死揪紧对方胸襟,隐隐能从对方的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她心中咯噔一下,从夙祈挚怀中抬起头来。“王爷是不是受伤了,还是旧疾复发?”
夙祈挚还沉浸在伤感之中,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十分受用地勾了勾唇角。“没有的事,你别乱想。”
宋含笑咬唇,依旧不放心。这次跟随大军返回京城的途中,她可是亲耳听夙祈挚的亲兵提到了好几场戍边时爆发的战役。夙祈挚虽贵为王爷,但每次都与将士们一同冲锋陷阵,甚至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因此身上也留下了不少暗伤。“王爷一定要保重身体。你从小怕热,春夏时别贪凉;冬日里的温酒可口,也别贪杯。”
夙祈挚搂在宋含笑腰间的手指倏然收紧,再次将人扣在怀中。他想要大声告诉对方,他这人其实没有那么自律,既然担心他的身体,那不如留下来亲自监督。但在对上宋含笑纯净的面庞时,挽留的话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她是他的月光,他决不许世人亵渎她的纯粹,更不允许这些污点是由他施加的。就在夙祈挚为之心碎之际,宋含笑突然难过地捂住了胸口。“嘶——!”
感受到怀中的少女忽然脱力般往下坠落,夙祈挚猛然揪紧了心脏。“含笑?你怎么了,是不是心疾又犯了?!”
宋含笑捂着胸口,只感觉强烈的闷痛感由内而外地迸发,像是有利器击中了心脏。“我,我好痛……”“含笑别怕,放松呼吸。”
夙祈挚深知宋含笑的毛病,也熟悉救治的过程,第一时间将对方平放在地上。“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大夫!”
他正要起身离开,却被宋含笑抓住了手指。“怀,怀里……有药。”
宋含笑艰难地开口,嘴唇都因为缺氧而开始发紫。夙祈挚顾不得男女大防,立刻探入对方怀中搜寻,很快摸出一个只有指节大小的药瓶。“是它吗?”
宋含笑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最后一丝力气比出三根手指。夙祈挚心领神会,迅速取出三粒药丸送进她的口中。宋含笑将药丸含在舌底,按照安玥璃之前教过自己的方法调整呼吸。伴随着清凉且刺激性极强气味直冲头顶,心头那股闷痛感稍微缓解。按照以往的经验,在服下药丸后心悸的感觉就会逐渐消失。但不知为何,这次不适的感觉只是得到了短暂的缓解,一盏茶的功夫后却又卷土重来,而且比之前更加严重。“含笑?含笑!?”
夙祈挚一直密切地留心着宋含笑的反应,当他发现对方身体开始轻微抽搐的症状时,急切地把人抱了起来。“含笑别怕,我这就带你去见太医!”
“把她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