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谷王的手紧紧的攥着马鞭子,他历来打仗,不打则已,打则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 “你给我把那个东胡少年盯死了,若有异动,就地斩杀。这个少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太大胆了,胆子大的让我都觉得不安心。”
上谷王心中其实更多的是杀意,自己帐下极受重用的大都尉被杀,而且他的到来,上谷王总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危险来,具体哪里不正常,他又说不出来。 “大王,不如我们直接杀了他岂不更加安全。”
提雷眼神一凛,建议道。 “不,直接杀了还是可惜了。而且,他虽然杀了大都尉,但毕竟还是救了千夫长他们,若真能为我所用,必然是一把锋利的兵刃。”
上谷王说着,他其实也是在赌,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那就杀掉,对他而言,这是一场不会输的赌局。 他不会让一个威胁部落安全的人在部落里。 “你盯紧就行。”
上谷王又重复了一句。 提雷点了点头,说道:“大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上谷王整顿兵马,兵分两路,一路攻燕军大营,另一路则由上谷王亲自率领,击东胡大营。 时直中午,火辣辣的烈日在空中照着,今天的太阳似乎格外炎热,许多士卒几乎连皮甲都穿不住。 上谷王率三万骑兵直扑东胡大营,东胡人措手不及,而且由于留守的士兵太少,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攻进了大营。 上谷王在帐外的一片空地上压阵,一名千夫长跑过来,说道:“禀大王,营中留守的东胡兵马不多,已经被我军歼灭。”
上谷王点点头,他的神色愈发变得坚决起来,“他们的粮草呢?”
“在后营。”
千夫长说道。 上谷王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东胡人的大营在摩笄山对面的一座拗口,这里是摩笄山向东进发的唯一通道,有一座小山岭和摩笄山隔路相望。 东胡大营就驻扎在这座小山岭下。 大营里的帐篷已经全部被点燃,一道道浓黑的烟雾腾空而起。 上谷王骑在马上,看着垒的高耸的粮草,东胡人和匈奴人一样,打仗的时候,并不会携带太多的粮草,尤其是向南攻打中原国家的时候,就更不带粮草了。 对他们而言,抢掠比自身携带更安全。 所以后营中储存的粮草并不多。 上谷王说道:“全部烧掉,一颗粮食也不要给东胡人留。”
上谷王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他的心中也燃起了火焰。 此战,必胜。 就在上谷王脸上露出笑容的时候,忽然耳畔传来了震天的战鼓声,上谷王还没有完全展开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只见四面八方不知有多少兵马开始向他们攻过来,南面是红色的战旗,燕国兵马布着整齐的军阵开始向匈奴人进攻。 燕国公子姬职的帅旗就插在南山岭上,上大夫秦尚坐着木轮车站在山顶上,俯瞰整个战局。 秦家世子秦朗身穿一件玄色的盔甲,亲自上阵,指挥作战。 上谷王心里咯噔一声,大骂道:“那小子误我!”
他扬起马鞭,大声道:“不要慌,各部兵马向我集中,布阵。”
上谷王知道,除非有数十倍的兵力,不然就算他们被包围,要吃掉一支三万多人的精锐骑兵,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他们那里来的那么多兵马。 燕国兵马在南边,东胡兵马在北边,将上谷王装入了一张罗天大网。 东胡二王子突地极兴奋的对山戎王说道:“终于将上谷王这头狐狸诱出了狐狸洞。”
燕国与东胡在昨天晚上进行的“大战”可不是做戏那么简单,而是趁着做戏的时间将兵马进行了调动。 除了姬俨以两万兵马守燕军大营作为诱饵之外,其余兵马尽数调到东胡大营附近埋伏。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必须给上谷王一次重击,若能歼灭,那就更好了。 山戎王也笑着说:“殿下,出击吧!”
山戎王心里也憋屈的久了,能在上谷王身上撕下一块肉来,他是极愿意去做的。 二王子,拔刀在手,大喊道:“将士们,给我杀!”
近五万精锐铁骑如一阵龙卷风般砸向战场,整个战场之上都是马匹的相撞声和喊杀声。 秦朗的令支邑军守东南,姬樾的令狐邑军守西南。 秦朗也拔剑在手,南宫烨在秦朗身边,紧抿着唇,说道:“世子,我领兵冲吧,世子在此压阵就好。”
秦朗摇摇头,大声道:“我燕国儿郎横行疆场,我身为先锋主将,岂有躲在众军之后的道理。这场仗打到这里,没有什么计谋,拼的就是谁有必胜的决心了。我若不向前,我军两万儿郎,谁肯向前。”
今日的秦朗,没有平时的嬉笑怒骂,在他的脸上,更多的是一种坚毅,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决心。 南宫烨抱拳道:“世子所言甚是,末将知错了。”
匈奴骑兵如潮水般向他们冲来。 秦朗大声道:“弓箭手,准备!”
全军的数千弓箭手开始搭箭,等待匈奴人靠近。燕国兵马和东胡兵马不同,他们的兵马更多的是步兵和车兵,所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是以守代攻。 燕军守着匈奴人撤退的必经之路,匈奴人若想突围,只能撕开燕国军队的防御圈。 近了,近了。 秦朗看到匈奴人进入了弓箭的射程,大喊道:“射!”
数万支箭入飞蝗一般向匈奴人的骑阵中射去,下起了一阵箭雨。 虽然匈奴骑兵腾挪躲闪,但面对如此密集的箭雨,依然损失惨重。 不过匈奴人的骑兵速度很快,几吸之间已经到了燕军的阵前。 秦朗大声道:“变阵!”
弓箭手退后,手持长矛的士兵列着整齐的方队,开始向匈奴骑兵进攻。 燕军一改过去车兵为主的军种,在北疆的军队中步兵已经完全占据主流。尤其是秦尚以百人一闾为一方阵,战力更是极强。 而以长矛兵在前,则能最大限度的限制骑兵的冲击。 一名匈奴兵冲的过快,撞在一支锋利的长矛上,整个人被刺了个通透,连人带马跌倒在地,冲击之势为之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