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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然成为了叶邑的县公,而孙武作为李然的左膀右臂,则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叶邑的县尹。
(注:县公和县尹有争议,目前的主流观点是“县公”即“县尹”。但也有观点认为“县公”是爵禄,“县尹”是职务。二者有时统一,有时不统一,作者君更倾向于后者,故而此处分开言说) 而这自然是体现了李然对于孙武充分的信任。 就在孙武即将走马上任时,李然再三叮嘱他,抵达叶邑后一定要想办法与在郑国的鸮翼取得联系。 这些日子,他总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因为,他总觉得郑国那边可能会出事。 孙武不由诧然,不禁皱眉问道: “先生的意思是……丰段等人会趁此发难?”李然微微是摇了摇头,并未做过多解释。 郑国丰段会不会趁势发难显然并不是那么的重要,现如今的丰段,在失去了驷黑等一大批保守派的支持后,其声势可谓是一落千丈。 就算他打算利用“楚王大胜吴国”这件事做点文章,李然也相信子产也一定是能够应付得来的。 他现在所担心的,乃是另外一个隐藏了许久的敌人。 “鸮翼的情报一向是不会出错,你与他多多联系,总归是好的。”
李然伸手拍了拍孙武的肩膀,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坚毅,目光坚定的年轻人,一时忽的恍然。 想当初在曲阜初遇孙武时,他还是个仗剑执义的少年。 可是一转眼,如今眼前的这个少年却即将成长为执掌一方土地的大人物。 俗语道:是金子总会发光。 时至今日,孙武这枚金子所发出的光芒,已足以闪耀整个天下。 “长卿,一路保重。”
分别在即,李然心中不由生出一丝不舍,毕竟是要与自己一道走过如此长远之路的朋友分别。 “先生也多家保重,武不在先生身边……” 孙武依旧坚毅的脸上,眼框似乎是微微有些泛红。 这一去叶邑,二人不知要多久才能相见,回想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两人之间的情谊,早已远超朋友,更像是生死兄弟一般。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李然便摆手阻止了他。 “去吧,莫要耽搁了时辰。”
“待得来日有事,为兄定会再唤你前来。”
分别只是一时的,李然不会让这种分别持续太长时间,他当然还需要孙武的帮助。 而孙武,也早已是视李然为兄长。 章华台下,李然目送孙武离去。 时值傍晚,斜阳西去,寒风在山谷间来回游荡,一时清冷。 过得好长一段时间,李然才从别离的情绪中是慢慢舒缓过来,他站立在章华台下,眼神逐渐变得清澈凛冽。 来楚国数月,他已经受够了被人牵着鼻子走,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将要换一种方式来应对。 他的路,当然不能因为别人的改变而改变。 他的路,只能由他自己来决定! 转过头,高耸的章华台就矗立在他的眼前。 这巍峨的高台,一如既往的彰显着楚国的强大。 可在此时的李然眼中,这章华台也不过是一块块石砖,一片片泥瓦堆砌而成的牢笼。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这些古代的人精们到底有着怎样的智慧吧!”
…… 楚国大胜吴国,吴王诸樊战死。 消息很快传遍了神州大地。 中原诸国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无不感到惊愕。 自古以来,他们还从未听说一国之君能有战死沙场的。 历任吴王都自诩为姬姓的子孙,说起来也算得是正统中的正统,如今却死在了楚人的手里! “是李然!就是因为楚国得了那个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李然相助,才致吴子惨死的!”
“天杀的李然!吃里扒外!亏得虢地之会时我等如此敬重于他!”
“叛徒!叛徒啊!此乃我姬姓子孙共同的敌人!乃整个天下的共敌!”
类似,陈曹宋卫等国,纷纷第一时间发表声明,严厉谴责李然,甚至直接把李然给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因为李然的行径,已经彻底破灭了他们身为姬姓子孙的优越感,也彻底颠覆了周礼治世下礼义廉耻。他们感受到了背叛,感觉到了耻辱,尽管他们本来一个个的其实也都早已是背弃了周礼。 不过,他们的这些发言也仅限于给晋国发发文,毕竟以他们这些国家的力量,充其量不过就是个打酱油的存在。若论真本事,那是连半点也没有的。 “李子明怎可如此?竟是去做了楚国人的爪牙?!”
消息传至晋国,晋侯也是颇为恼怒。 虢地之会时,他还曾以为李然是个心怀“正义”之人,未来定能支撑起联合诸侯,共拒楚国的重任,可谁知一转头,李然便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这种来自现实的疼痛,就像是有人拿着利刃不断的戳刺他的五脏六腑。 “叔向大夫,此事还劳你尽快向那李子明问实了,吴子作为我晋国的盟友,可不能就这样白白死去!”
卧病不起的赵武已经连续一个月缺席晋国朝议,朝堂之上又回到了以韩起为首的时期。 而此时责问于羊舌肸的,自然就是他。 得闻李然相助楚王熊围大胜吴国,还杀了吴王诸樊之事后,羊舌肸也如同是受了五雷轰顶一般,好长一段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听得韩起如此问责,一时心里也极为忐忑,同时又夹杂着深深的自责。 他与李然有着师徒一般的情谊,虽说两人相见的次数极少,可正是在这为数不多的见面会谈之中,他们建立起了这样亦师亦友的特殊情谊。 也正是因为这样特殊的情感,让他对李然此次相助楚国之事感到了内疚与自责。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去得信札一封,以长者的口吻,询问于李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哼!这个李子明果然没安好心,当年卫国之难时,我便观此人对我姬姓之宗不甚礼敬,而今竟是助纣为虐,实在可恶!”
“呵呵,现在最难过的只怕是晋国吧?这对咱们齐国来说,正是隔岸观火的好时机。一旦楚国拿定主意要北面争霸,晋国与郑国必定是首当其冲,届时便看他们晋人会如何处置了!”
此时齐国人的心态倒是暧昧许多。毕竟,对他们来说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此番李然背弃中原姬姓诸国,他们作为看客,吃瓜便是,大动干戈那自是不必。 “胡闹!诸位说得此言,何曾想到过我姬姜守望之谊?”
可他们的言论却是第一时间遭到了晏婴的驳斥。 作为齐国最有贤名的大夫,晏婴对于这种看他国笑话以当取乐,甚至是思以趁机而入的想法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在他看来,姬姓之邦纵是再弱,那也是如今天下的正主。面对别国的灾难而感到幸灾乐祸,这岂是身为大国的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