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只要你表现好。”

杨帆知道柳月月的意思。　　她并不是想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时的绵绵情话，也不是想要男人哄骗女人一起起床看日出时的“我爱你一生一世”的谎言。　　她想要的是“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那种美得跟她一样惊心动魄的诗句。　　“我还需要表现什么吗？”

柳月月迷惘。　　“当然了。”

隔壁卡位没人，但杨帆还是小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春江花月夜》能出来吗？”

柳月月很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额前的刘海随风摆动，柔柔弱弱。　　“因为那天，十三姨亲我了。在船上，芊芊也亲我了。”

杨帆实话实说。　　柳月月脸一红，男朋友又胡说八道，想骗她主动亲他。　　妹妹主动亲杨帆，柳月月倒相信。　　但说十三姨主动亲他，不可能的。　　他主动还差不多，要是这样，十三姨也不生气不反对的话，就是很纯洁的吻。　　与邪恶、流氓、下流无关。　　这样的吻，是没有问题的，不需要计较。　　就像小时候，几岁的小孩子太可爱，大人们，不管男女，凑上去亲一口，都是可以被接受的行为。　　“我才不要，船上有很多人。”

以柳月月的性格，还有她现在和杨帆之间的进展，她是打死也不可能主动去亲杨帆的，尤其在公众场合。　　“那就没有好听的话了。”

杨帆给柳月月倒茶水喝。　　“有嘛。”

柳月月撒娇。　　“没有。”

杨帆无动于衷。　　柳月月想了一下，小声说道：“那没人的时候，我可以让你亲我。”

“主动和被动的效果差距很明显，你主动的话就有‘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那样好听的话，我主动的话，可能就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种了，你想要哪种？”

杨帆问道。　　柳月月嘟嘴：“我没有照沟渠，我只照你一个。”

“啥？”

杨帆把耳朵对着柳月月：“你刚说啥，我没有照沟渠，我只会草……”　　霎时，柳月月俏脸通红，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努力分辩道：“我说的是‘照’，你肯定听错了，不是你说的那个。”

“我没有听错，你就是那么说的。”

杨帆也分辩道。　　柳月月急得快要哭了，美眸中泛着泪光，如一汪清泉。　　杨帆不再抓住这个不放，笑道：“你是要主动还是被动。”

柳月月的声音更加温柔了，还有些孩子气，委屈道：“我不要主动亲你，我要‘曾照彩云归’。”

这是不讲理呢。　　不好哄。　　但杨帆也不在意。　　不急，总有一天，她会丢掉那份矜持的。　　十三不就丢掉不少了嘛，早上跟她亲吻的时候，杨帆探入后特意按兵不动。　　结果十三自己就忍不住撩拨他了，干嘛呀，怎么不动呢，来呀。　　饭菜上桌后，杨帆没有再坐柳月月对面，起身过去，跟她并排坐。　　“多吃点，太瘦了。”

“营养要均衡，不能只吃自己喜欢吃的菜，不喜欢吃的就一口不动。”

“别急，时间还很多，慢慢吃。”

杨帆的专宠和絮叨，让柳月月这顿饭吃得很开心。　　家庭聚会没有约会吃饭的时候舒服，有人在一旁，杨帆没法对她表现出男朋友的关爱。　　真想摊牌了，让爸妈让十三姨知道，她才是杨帆的女朋友。　　等吃完饭，山城华灯初上，江边灯火努力散发着迷蒙的光芒。　　杨帆跟柳月月沿江漫步，没开车去码头。　　一个小时前，天空日月齐辉，只是忙碌的人们少有去关注。　　现在太阳落山，斜挂天边的半月却被越来越多的人所主意。　　杨帆抬头，与柳月月站在江边树下，弯月正悬于树梢上似的。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望月生情，感叹两句后，杨帆低头看向挽着自己手臂的柳月月。　　柳姑娘气色红润，完完全全的一个陷入恋爱甜蜜中的小女生模样，不胜娇羞。　　“好听！”

柳姑娘的脸色更加红润了。　　杨帆能感受到，手臂上正传来更大的力量与温柔。　　虽然没试过，但只是目测他就能肯定，月月也很调皮，一只手是怎么也握不住的。　　“现在没人。”

前后看了一眼后，杨帆对柳姑娘说道。　　柳月月张望了一下，慌忙低头说道：“有人，不行。”

前后二三十米是没人，但远处肯定是有的。　　没人能在这个时间段，包下这段河堤。　　“我又没说什么，你想哪里去了？”

杨帆笑道。　　“讨厌，杨帆，你好讨厌！”

柳月月的挽变成了抱，摇着杨帆的手臂。　　杨帆继续往前走，柳月月挽着他手臂跟上。　　同时她还不满足道：“还没坐船，刚才的不算。”

杨帆笑道：“其实刚才那两句只是一首诗里的其中两句，整首诗的氛围并不是很好，你要继续听吗？”

犹豫了一下，柳月月问道：“听了会心情不好吗？”

杨帆点头：“可能，是一首相思词。”

柳月月想了一下，是杨帆想她的时候的心情吗。　　“我想听听。”

最后，柳姑娘还是想听完。　　杨帆便念给她听：“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听完后，柳月月没出声。　　她的记忆力很好，尤其一直在准备有意识地铭记。　　词的上片回忆从前的幽会，充满希望与幸福，两情欢洽。　　而周围的环境，无论是花、灯，还是月、柳，都成了爱的见证，美的表白，未来幸福的图景。　　情与景联系在一起，展现出美的意境。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很快成为记忆。　　词的下片，笔锋一转，时光飞逝如电，转眼到了今年元夜，把主人公的情思从回忆中拉回来。　　月色依旧美好，灯市依旧灿烂如昼，环境依旧似去年，但佳人无处寻觅，便纵有柔情万种，更与何人说。　　“杨帆，对不起。”

柳姑娘泪眼婆娑，她不在山城的日子里，没想到他这么想她。　　但过完年后，为了工作，她却连续三个月没有回来。　　他想见她都见不到，委屈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