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淹尝试打开直播间，然而毫无反应。张仲淹问行规：“怎么了，难道直播间被封了。”

行规回答：“你还没开直播，就有几百万人进入黑屏的直播间在等你，后来人太多了，服务器直接宕机了，现在网站在处理呢。”

“那你看着点，等网站好了，直接就开播吧，反正露面的是你。”

过了一会儿，直播网站终于好了，行规开启了直播。收到提示的人几乎是瞬间进入了直播间，画面卡的一顿一顿的，几乎把刚临时扩容的网站直接又搞崩溃。网站技术员看着直播间的同时在线人数，不由感叹主管的英明。因为之前所有直播界的同时在线人数最高才三百万左右，所以，当第一次崩溃的时间，大家倾向于扩容到六百万极限，但是主管直接拍板容量再翻倍按照一千五百万来准备。开始大家还不理解，但是大数据负责人给大家解惑了。这个行规直播间虽然之前最高同时观众数量都还没过万，但是几乎所有观众都加了收藏关注，这恐怖的收藏比从来没有过的，而且今天网络内外的大动静就是这个主播造成的。而今天这个主播的几次录播内容播放量都是过亿的，网站注册的新用户数量直接破千万，也就是说主播开播的话，可能同时在线观众人数突破千万都是完全可能的。而现在大家看到的行规直播间在线人数几乎是开播瞬间直接就飙升到了一千一百万，已经打破了直播界的同时在线人数峰值了，数字还在继续上升。要知道，这可都是真实的人数而不是那种靠机器人号凑的。这时，主管直接用网站超管权限跟主播行规联系：鉴于观众人数太多，弹幕不加以限制的话，根本没办法看，也会加大网站负担，建议只开放高级权限的用户发言。张仲淹看到后，直接在直播间里说道：“感谢大家对本直播间的支持，不过人数太多了，本直播间主要就是和用户互动，弹幕太多的话看不过来。所以，开场三分钟大家自由发言不讨论具体话题了，三分钟后我会全员禁言，然后采取抽奖模式选中用户发言，也可以直接连麦对话讨论。大家觉得如何？”

大家虽然觉得不能够畅所欲言跟主播沟通，但是也理解，这上千万人要都互动完全是没可能的。这就是李正为什么喜欢看新手直播间的原因，人一旦多了，根本没什么机会能够跟主播互动了。于是，很多观众都抓紧时间发弹幕表达自己的心情和对主播的感激，感谢主播为好心人做的努力。而直播网站几乎所有人都没下班，都在集中精力关注着所有数据，担心网站再次崩溃。幸好，三分钟过去了，直播间人数到了一千三百万就减缓了增加速度，而主播全员禁言后，服务器压力终于熬过去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也就集中注意力观看起了直播内容来。禁言后，张仲淹抽中了一个幸运观众。然而这第一个幸运观众给人的感觉就是来砸场子的。这个观众并没选择连麦，而是发弹幕。【昨天，主播说现在很多签约小说其实都是垃圾，我觉得主播太过武断了。签约的肯定比不签约的要好，没有价值的话别人也不会签约啊。】张仲淹嘿嘿一笑，这个人能够从千万人中被抽中，可说是运气极好了，但是就是脑子不好使，估计要自毁前程了，大概要直播社死了。这个人大概率就是昨天他们讨论到的那种没什么水平的写手，还是那种没脑子的。因为有实力的也看不起那种垃圾作品，不会给他们出头的，而没实力的也不是都没脑子，只是水平不行，他们有自知之明也不会来自取其辱的。只有那自己水平不咋的还不自知，以为作品被签约自己就是厉害的作家了，走在了成神的路上，所以听不得一点不喜欢听的言论。张仲淹问道：“这位朋友你自己是写手么？”

【没错，昨天你们直播间还有提到过我的作品，我那本小说成绩很好，被你们贬的一文不值。所以特来讨个公道，你们不喜欢可以，但是你们不能够侮辱我的作品。】“那么，请问你的笔名，我现场直播间里看一下你的作品。让大家看看你的作品是真的有水平还是我们说的垃圾作品。如果你的作品不错，我公开给你道歉，而且这千万人的直播间也相当于给你进行一次推广。但是如果你的作品确实不行，你就可能直播社死，你考虑清楚。”

这个写手没有任何犹豫就公布了自己的笔名，某点作家：荔枝。张仲淹一边打开小说网站一边说：“那么我现在就带大家看看这位作家的大作吧。”

点进荔枝的作家界面，看到荔枝有五本签约小说。张仲淹没有挑书，直接打开了数字最多，数据最好的一本娱乐文。他让行规调整画面，让直播间所有观众跟他一起看起了这本书的第一章。第一章还没看完张仲淹就心里有底了，果然是烂而不自知的人。看完第一章，又稍微看了几个书评，张仲淹关掉了阅读画面。“这位荔枝同志，你确定不惧怕社死么？我怕你经受不住打击啊。”

【如果你选择其他书，可能还有很多不足。但是你选择这本书可说是我写的最好的了，而成绩也是最好的，我倒要看看你会说出什么问题来。】“好吧。第一、你的剧情安排接地气过头了。现在很多影视剧小说的剧情被批评不接地气，一个送外卖的穷人家孩子能够在北上广租住精装修公寓，一个一边打工一边上学还带着弟弟妹妹的穷小子租的房子居然还是都市里的带庭院的别墅式房子。这些都被吐槽编剧和导演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穷人，生活细节不接地气。而你的情节安排接的不是地气，而是接的矿坑。”

“你的主角在电视台工作，为了和女朋友一起住，在工作单位附近看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这没什么问题。问题是，这套房子居然同时被一个偶像女星也看中了，结果居然主角和偶像合租了。请问什么偶像明星还需要租房，还是跟陌生男人合租一套二居室？更奇葩的是跟异性陌生人合租的情况下，偶像明星睡觉都不关门的，主角失恋喝酒直接就走错房间上错床了？这么降智的剧情安排直接就劝离了大批的读者，而这从书评里反应的很直接。”

【每一本小说都有不喜欢的读者，有更多读者喜欢就好。如果剧情完全按照现实来，谁还看小说呢？】“改编不是乱编，加工不是凭空捏造。明显不符合常理的情节放在什么作品里都是让人反感的。下面说说你的写作基本功吧，看了你第一章的内容，问一下你知道的地得的用法么？”

【呵呵，明明现在都是的地得通用了，你还想从这里考究，不过是自以为有文化的老古董而已。】“然而，的地得并不是通用的。说这句话的其实就是自己不会用，而随口敷衍别人然后就传开了被很多文字功底不够的人拿来搪塞别人指责的。这样吧，我说一句话，你告诉我其中的的地得能否通用。我的妹妹开心地抱着小猫咪，笑得像朵花儿一样。请问你，你的第一印象，这三个字分别应该用什么字，他们能否用同一个字或者可以随便换用？”

荔枝并没发弹幕。张仲淹让行规在直播画面里用毛笔字写了四个词语：重来、从来和索性、所幸。张仲淹问：“请问这位签约多部作品的写手，你能够理解这四个词语的意思么？你知道他们的区别用法么？”

荔枝继续沉默。张仲淹对其他观众道：“我再随机找一位观众，让我们看看这位观众是否知道。”

很快一条弹幕出现，这位被抽中的幸运观众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重来就是重新来一遍，从来就是一直以来，索性就是干脆，所幸就是幸好。另外那句话里，三个字分别应该是的、地、得。】张仲淹鼓掌：“这位观众语文成绩不错哈。但凡不是那种不爱学习的学生，这些写作文字基础都多少知道。而包括这位荔枝在内很多写手都不具备，这样写出来的文章称为垃圾是侮辱么？”

荔枝终于又说话了。【这是网络小说，不是做学问，看剧情才是主要的，文字不需要太过追求完美。】张仲淹冷笑道：“如果你唱歌水平不行，没人说啥，但是如果你五音不全，就去发行歌曲，还说只要歌词好，歌曲好就行了，唱功差就不要强求了。你觉得这样的歌曲卖钱，也没问题么？”

张仲淹看对方如此冥顽不灵，继续批评：“第一章仅仅两千字，明显的错别字都几乎每一行都有，而且读者指出来了，也不去改。有个词语叫藏拙，成语不会用就别用，可你还特别爱用成语，可是用词不当就算了，连成语都写错。比如歪七扭八，被你写成歪七八扭，笑逐颜开你却写成笑颜逐开。就这么点内容就好几个成语，还几乎没有一个用的对的，这就是装逼不成反被操啊。”

【意思都一样啊，两个都可以的，大家一看就明白的。】“呵呵，成语就跟诗词一样，是能够体现我们文字的优美和意境的东西。工整对仗也是成语的特点。你随意乱写还说什么大家明白就可以了。那么诗词写错，是不是也可以说没必要完全一样？现在网上有一种调侃，我们文字很强大，其中一个体现就是文字顺序颠倒并不影响阅读。事实上确实是这样，偶尔一句话文字不是太凌乱的话，个别词语文字换个位置可能大家不仔细阅读可能根本都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如果大家写书满篇的都是凌乱的文字，可以么？”

【可是，能够签约就表示我这本小说有价值，而且数据还不错，大家爱看就行了。】张仲淹决定给对方最后一棒结束这次讨论。“如果不是别有用心的话，资本不可能跟利益对抗。但是大家也看到了，用没有演技的流量明星还说的过去，但是情节不合理的狗血剧情明明被人各种谩骂吐槽，他们为什么坚持不改呢？明明是流量加正常剧情能够让粉丝以外的更多人能够看片啊，为什么他们宁可放弃部分利益也要坚持拍狗血垃圾片呢？他们的真实目的就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从源头上清除一切正常人，只留下垃圾让人看。”

“同样的事情在网络小说签约也是一样，大量签约小学生作文初学者水平的作品，而无视那些还不错的作者作品，其目的就是让垃圾淹没好小说，把读者都培养成只知道装逼打脸，没有正常价值观的人。说数据不错，其中就有资本的故意刷的数据，还有那年少无知被忽悠的青少年的贡献。某点小说过百万本，但是他的搜索不现实全部，每一项搜索都只显示五页，总数不过万把本，这就是把一切不听话的小说都埋藏起来了。但凡有人仔细分析一下后台数据，就应该能够看到看这类垃圾小说的，基本都是未成年。就这样了，下一个。”

听了张仲淹的话，直播间里很多观众都陷入了沉思。而在某些特殊的会议室里，有的人开始展开了针对性的讨论，有的企业高层连夜召开了临时会议，还有的人在收拾东西准备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