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小东离开二十八楼的办公处之后，去了一个不起眼的四合院。他走进一个隐蔽的电梯，电梯门关上，自动向地下降落，然后进入了一间地下室。在门口，周小东摘下了全身所有电子设备，包括手机一起递给了旁边的接待人员，然后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厚厚的合金门。一个苍老的声音想起：“你让我们找个没有任何电子设备的房间开会，然后让我们也不要带任何电子设备。为什么？”

周小东：“南边有人询问过那个驴友老周，老周说他当时看那个郑海手机的导航地图，感觉就跟玩即时战略游戏看地图一样。全图可以随意拉拽，任意放大缩小且可以调整角度，而且还是即时显示地图上的详细细节，就跟拿着一个无视距离拍摄的可移动监控一样。如果我们在地面，我们所有人都是在他的镜头前表演。如果说楚门是自己在全世界面前表演，那我们就是全世界在他面前表演。”

一个清亮的嗓音：“所以你要在地下开会。你确定有用吗？”

“我不确定在地下是否会被监控到，但是我可以确信如果不在地下，我们肯定会被监控到，只要他想。因为我和我的部下，包括青歌和厨子，他都知道。”

有个大嗓门惊呼：“什么？就算他网络上无敌，但是我们这次行动可是有针对性的，完全没有任何电子信息交流过啊。”

周小东说：“如果加上他那个神一般的现实监控，就可以解释了。我的看法是他的触角无所不在。”

苍老声音又说话了：“那你这次会议的议题是什么？”

“他是无害的，准确的说他是有益的。他的行为是在扬善，他的一些举措都是一些良性改进，而且他对资本不加掩饰的厌恶也是很明显的。”

“然后呢？”

“我觉得，当他做出一些有益的行动之后，我们可以适当的打个配合。要不然没等他跟资本交火，可能跟我们一些蛀虫就干上了。我们可以帮他保驾护航，顺便也纯洁一下我们的队伍。交道多了，人情也就有了，到时间对资本来个夹击，就大功告成了。当然，我觉得就算我们不做什么，也不会影响到他。但是，我们本来也是要对付资本的，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呢。最主要的是，我们有了交情。”

一阵寂静之后，苍老声音说：“具体看情况再说。你继续。”

“今天我看了他提出的积分管理制度，他的技术可能我们无法学习到，但是他的管理模式完全可以借鉴。如果采用他的模式，在现代信息技术条件下，完全可以上下无障碍沟通，如臂使指，千军万马如一人。”

“哦，具体说说。”

“拿坚持网的例子来说。目前分编辑、人事、招商和安全四个部分。假设工资总数一百万，四个部分平均分配拿到二十五万。就是说总积分一百万，每个部门每个月要做够二十五万积分。我们具体到主要业务编辑部里，编辑部里有十个编辑，每天负责至少要评判五本书，指点作者的十条写作请教，回答读者的二十条提问，每人每天三百积分。效率高的做完可以选择摸鱼，也可以努力多赚积分，每个月下来每个人总积分基本要达到一万分。发工资时，二十五万的一半作为基础工资，就是每人基础工资一万两千五。另外一半资金，就按照个人实际积分占十人总积分比例来分配作为奖金。比如七个人完成了一万的积分，一个人完成了一万五，两个人做到了两万。那总积分就是十二万五，正好对应每个积分一块钱。那么他们的奖金就是两个人分别拿两万，一人拿一万五，其他人一万。”

大嗓门问：“那么如果人人都努力拿两万分，结果是大家都拿一万两千五的奖金。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呢？还有部门总积分二十五万，编辑部积分才十万啊。”

“这个就牵涉到部门之间的竞争了，部门之间还会有个积分竞争奖励，基础积分完成的，会获得基本的资金分配，积分超出的，会获得额外的奖金给你的部门，而且你下个月的部门分配会按照这次的分数比例来。至于积分差额，一个部门不是光看工作量的，还要看经济效益，这个差额就是你部门工作产生的价值折算。”

“再衍生一下，整个公司全部都在努力，积分都超出了。那么整个公司的整体收益肯定就更高了，不存在说大家努力收益反倒降低的情况。”

看没人提问，周小东继续说：“当然，积分制让工资透明化的缺点就是财务人员需求就不那么大了。但是在它的正面作用下，这个缺点可以忽略。”

然后，周小东从上中下三个角度分别详解：“从下层角度来说，自己做了多少分，拿了多少钱，一目了然。再看看同事的分数和他们拿的钱，就知道努力的拿多的钱，摸鱼的不一定真是混子，只是别人效率比自己高而已。少了无端猜疑和自我脑补，拿多拿少都看自己，员工不满基本就没了。而从中层角度来说，发现员工里有积分很高的员工，那就得考虑提拔，如果没位置的话，也要多加培养。这个培养需要做在明面上而不是口头承诺，比如做项目多带在身边学习，或者亲自指导，至少要让他本人以及其他人都清楚的知道，这是努力带来的提升机会。而这也是中层赚取积分的一个重要途径，不会发现人才培养人才和提拔人才的中层不如直接让高分新人直接顶替算了。从高层角度看，底层有人摸鱼没，中层有尽职没，哪里有不顺畅的需要自己去协调，都一目了然。内部顺畅高层才可以放心的去搞项目，要不然内部一团糟，项目搞的越多，亏的越多。而且积分明细能够清晰显示每一项工作的具体谁在做，这就杜绝了摔锅和抢功的存在。”

苍老声音说道：“其实，让财务人员不那么重要也是一个重大的贡献。现在的财务部门太臃肿了，而且除了预算和统计之外，他们很多人都是在做另外一套甚至多套账目来谋取利益。用这个透明积分模式后，这种龌龊手段直接就没了。好好好，要大力研究，争取更大范围的推广。”

周小东说：“不过这个东西，不适合用在需要保密的单位。容易泄密。”

“没什么不可以，只要是需要用到管理的地方都可以用，当然全部照搬是不行的。保密单位，只要按照目前的保密权限对应设置查看权限就可以了。积分每个人都能够看到不需要保密的部分，上层权限按照保密权限查看可看的部分。”

顿了顿，“能够让我们看看具体的么？”

“没有问题，是结束会议现在就看，还是看完接着会议。”

“演示完接着讨论吧。”

让人送进来一台笔记本，周小东登录了坚持网管理后台，打开积分管理功能，转动笔记本，操作一番让老人观看。看完后，老人把笔记本推给一个年轻女子，“你看看能够做一个不。”

稍微操作了几下，清亮的嗓音说：“程序本身比较简单，没问题。”

然后她惊咦了一声：“爱心网增加了个人文援助功能。”

周小东接过来看了看，又去论坛看了下。他指着那个固定帖子说：“爱心网救助意外和贫困，可能不会跟我们有冲突。但是他现在援助一切困难，这其中就会牵涉到很多不公和不平。假如我们视而不见，可能就会出现一些丑闻，到时间我们就很被动了。”

大嗓门也愤慨的说：“我们有个女同志回家探亲，被一群混混骚扰，追上门堵到家门口，然后那群人渣被我们的同志狠狠教训了一顿。结果，当地居然说他们是互殴，然后那个女同志打伤了别人要赔钱还要负刑事责任，到现在还在当地关着呢。”

清亮声音接口道：“还有碰瓷的。我们审案都要讲究疑罪从无，那些负责碰瓷案子的同志，却要人自证清白，证明不是他们撞的不然就要赔钱。这不仅坑害了好心人的钱包，还让有的老实人自杀来自证清白。这些人有多少是闭着眼睛办事，有多少人是拿着钱在办事呢？”

老人看了一会儿论坛，长叹一口气：“现在某些同志真的是没眼看啊，让内部都开始自查，不只要查基层，上头也要查，很多东西都是盘根错节的。业务不精的，离岗进修，该降职的降职。有问题的，直接查处。另外，七点的新闻给他站站脚吧。”

最后他又提了一句，“多增加一些人手，多赚点论坛积分,另外加强对大额资金流动的监控。说是七天最高积分的可以兑换一次机会，又不提供实时积分排名，完全是让我们去全力拼抢啊。”

地下室的场景，肖正完全不知道。他没有监控全世界的癖好，也没那精力。作为一个有系统的天选之子，他觉得保持固有的良好作息习惯是基本要求。在论坛上厮混到后半夜，他爬进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