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即便是到现在,徐苍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俄航跟那两家之间有合作吗?”
在徐苍的印象中,那两家应该是偏向于军用的才对,如何与俄航之间有联系?而且,一个是实用运营的,一个是设计制造的,又是一个壁垒,怎么看都不该是能在一起的样子。 伊万诺夫走近过来:“我们是俄罗斯最大的民航公司,如果国内要研发民用航空飞机,自然先要征询我们的意见。毕竟在可预见的未来,对于出口......额,可能不太有寄予希望的必要。”
“你们要自研民航飞机,有这事儿?”
徐苍努力回忆了一下,他对俄罗斯的自研客机印象并不多,所以听伊万诺夫的话,没有过多地说什么,显得极为克制。 不过,徐苍倒是能明白伊万诺夫的意思。就像是波音777在研发之际就极大地征询了潜在客户的意见,从而给出了针对性的改进。至于俄罗斯客机出口,那就涉及到一些政治方面的因素了,比较复杂。伊万诺夫这话说得倒是不错,在可预见的未来,即便是自研出国产大飞机,初期也是以自我消化为主,当然看重俄罗斯航空的意见,两者联系紧密也是正常。 可实际上,徐苍觉得两者的联系似乎更加紧密,超出了飞机设计制造商与大客户之间的联系。 徐苍的话倒是让伊万诺夫笑得更大声了:“国际民航客机市场的蛋糕已经超过五千亿美元了,而且还在高速增长。客机工业跟汽车工业一样,能养活多少下游产业?真的会有人不眼馋?但是,波音和空客两家就占据了七成以上的市场份额,而我们有着雄厚的工业底子,为什么不能自研客机,也在国际民航客机市场上分走一杯羹?”
伊万诺夫的话一针见血。民航客机不能只看航空公司和飞机设计制造商,这是一个庞大的工业集群,就像亚马逊河一样,除了那干流,还有无数犹如血管的支流滋润着极其庞大的区域。 从设计,零件定制,采购,组装,运输,销售等各个行业,民航客机都能触及到,而且是极具规模的,能解决大量的就业。对于看重事业的国家来说,民航客机和汽车就是最为完美的工业项目。 有些业务门类可能利润很高,但是它能惠及的范围只有那么一小撮人,比如金融。 当然,不是说金融不好。好的金融业可以完成更好,更优质,更有效率的资源调配,是整个社会的润滑剂。可很多时候,这只是一小部分人收割一大群人的镰刀。 论赚钱能力,实业很多时候是赶不上玩金融的,但是着眼点就不能仅仅放在利润上,而应该视野更广阔一些。 “是啊,谁能不眼馋呢?”
徐苍叹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声道:“如果你是来表述民航客机业的重要性的,我知道了,并且很认同。”
言下之意,徐苍想要伊万诺夫说一些有现实意义的内容,而不是继续进行空泛的宏大叙事。 显然,这个粗犷的俄罗斯汉子心思很细腻,登时就理解了徐苍话里的意思。却是在他刚要开口之际,不远处又是传来关山的声音:“徐苍,不走吗,有什么事?”
徐苍举起一只手,偏过头,与关山对视了一眼。 关山瞧见徐苍的表情和手势,再是看看徐苍身边的伊万诺夫,脸色一怔,随即回了车厢里,没有再说什么了。 “说吧。”
徐苍淡淡道。 伊万诺夫笑道:“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我们之间不应该是天然的盟友吗?而且,我听说你对自研大飞机也很有兴趣,另外,不仅仅自研客机,似乎连航空发动机也在努力?”
徐苍表情不变:“你还知道得挺多啊?”
“不就是你参加的波音777的最后试飞吗?而且,你好像也跟英国罗罗多有合作,另外通用,甚至洛克希德·马丁都对你有意思,这叫什么,八面玲珑?”
伊万诺夫道:“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所以有资格以单独的个体跟我们谈话。这次的确是巧了,如果今天没有遇上,后面我还打算专门去你那儿一趟。”
“为什么是你来,而不是那两家的代表?”
徐苍反问。 “谈事情不该是先初步了解,如果意见相合,再往深了谈吗?”
徐苍紧了紧衣服,滨江的气温的确是有些冷了,这才多久,徐苍就有些顶不住了,于是说话也开始越来越直切主题。 “那初步了解是什么?”
终于说到正题了,伊万诺夫神情严肃了些:“现在初步的想法是苏霍伊负责一百座以下的支线客机,而雅克夫列夫负责一百座以上的干线客机。不过,如果全部自研的话,那压力太大,所以我们想要与你合作。”
“与我合作?我?”
徐苍讪讪一笑:“你还是真看得起我。”
伊万诺夫耸了耸肩:“这是一个单纯的商业合作,为什么不能和你合作?当然了,如果你能拉来更多的朋友,自然是最好的。”
“呵呵。”
徐苍笑道:“你们应该直接跟中航工业对接的。”
“不不不,那样的话级别太高,就容易受到一些其他因素的影响。我说了,我也希望这只是一次单纯的商业合作,所以不能跟中航工业,只能跟你。”
徐苍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光芒,他开始品出来伊万诺夫的意思了。 “这么说来,那与我合作的‘你们’是指......什么?”
既然那边不想直接跟中航工业合作,那么伊万那边想必也不会出现跟中航工业对等的企业,如此一来,伊万诺夫说的我们就值得细细商榷了。 伊万诺夫见徐苍听懂了,哈哈大笑:“我说了,这只是一场单纯的商业合作。俄罗斯航空会专门成立一家商用飞机设计公司,仅仅是处于业务拓展的目的,然后与你的春夏航空的某个未来会成立,有着相同目的的公司合作。当然了,鉴于俄罗斯航空与苏霍伊以及雅克夫列夫,春夏航空与中航工业的良好关系,联合公司接受苏霍伊,雅克夫列夫,中航工业的适当帮助也就是顺理成章的。”
说到这里,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之前伊万诺夫说的为了去除某些其他方面因素的影响,才会采用非直接合作的手段,而是以春夏航空和俄罗斯航空为桥梁展开合作。 “你们还真是弯弯绕绕啊,跟我对你们的印象很不相符。”
徐苍叹息道。 伊万诺夫:“某些因素牵扯进来,很多事情就容易复杂化,不是吗?”
“可是依照你的意思,一百座以下的飞机也在目标之内,可我们已经有类似的机型了,这样不是自己跟自己抢饭碗?”
“你是说那个ARJ21吧?”
伊万诺夫呵呵一笑:“那种水平的支线客机不要也罢,它的市场反馈也不行,为什么不重新研制一个支线客机呢?”
徐苍笑得有些灿烂:“可不管怎么说,我们有了,你们没有。”
经过这么一说,徐苍还真就想起来一些消息。重生前,徐苍似乎看过一些俄罗斯自研客机的消息。 伊万诺夫说的苏霍伊准确来说是苏霍伊民用航空公司,是苏霍伊的其中一个部门。而且,最后他们还真的把飞机给搞出来了,也就是SSJ-100客机,是一款一百座以下的支线客机。而雅克夫列夫的作品则是MC-21客机,是一款一百座以上的干线客机。 只不过,在徐苍重生前夕,这两款飞机根本没有大规模商用,说一句命途多舛不为过。由此可见,没有外力帮助,仅仅依靠本国力量研制客机明显是力有未逮。 如此一来,徐苍是知晓对方的底牌的。从需求度上,伊万诺夫那边是没有优势的,这样在交易中就容易获得更多的东西了。 其实,徐苍对于跟俄方合作没什么兴趣。毕竟SSJ-100和MC-21客机着实有些拉胯。当然了,这两款客机如此惨淡也并非全是商业上的,是有些别的方面的因素的。 但至少来说,这两款客机都不应该是值得学习的对象。 对于自研飞机的道路,徐苍是有极其明显的规划的,跟俄方合作并不属于必须的范畴。但是,俄罗斯的三转子技术算是徐苍为数不多比较有兴趣的。不得不说,俄罗斯不少领域的底子还是很厚的,只是很多时候受限于糟糕的财政,最终只得荒废下来。 理想条件下,徐苍就想要俄罗斯的三转子技术,其他的就兴致缺缺了。什么材料的,那当真是不敢恭维。不锈钢战斗机的例子,徐苍还历历在目呢。 当然了,不锈钢战斗机的例子其实是有失偏颇的,其中原因比较复杂,但是绝对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那你想怎么办?”
伊万诺夫问道。 徐苍想了下:“停止一百座以下的支线客机的开发,同时俄罗斯航空在支线客机上选择ARJ21。在一百座以上的干线飞机上,我们可以展开合作,细节再议。”
伊万诺夫听完都给气笑了:“你是不是疯了?如果我们需要支线客机,为什么不选择ERJ145,那不比ARJ21要好?”
ERJ145是巴西航空推出的一款双发五十座的涡扇客机,性价比还是相当可以的。至少在支线客机市场,巴西航空工业公司是具有相当的竞争力,也是ARJ21的直接竞争者。 ARJ21别说出口了,在国内都吃不开。 造成这个情况的原因还是比较复杂的,一方面确实是ARJ21在性格能上是要次于巴西航空工业的产品的。但是这个问题是可以通过技术革新弥补的。还有就是国外市场对国内客机的固有印象,这是需要打破的。 “合作是要有诚意的。”
徐苍终于摊开了话讲了:“说实话,我对跟你们合作没什么兴趣。除了你们的三转子技术,其他方面的技术我都没有什么信心。而且,承袭自前苏联的三转子技术,你们还剩下几分功力,我也不得而知。另外,你也知道我在跟罗罗合作,那想必也猜的出来为什么。”
伊万诺夫眯着眼:“为了罗罗的三转子技术?”
“当然!罗罗的三转子技术至少到目前来说还是相当靠谱的。所以,即便是三转子技术,你们也只能当作防止意外的备份。合作的基础是互惠,而在这场合作中,我暂时看不到有什么直接的利益。”
伊万诺夫低声道:“你不是也在致力于航空发动机的研发吗?别的不说,我们的航空发动机技术能够给予你巨大的帮助,不是吗?”
“第一,我承认你们的发动机技术很强,但是我不觉得你们会共享发动机的核心技术。第二,不需要你们帮助,我已经找到明确的道路了,只要循着路走下去,可能会辛苦些,但也能得到相同的结果。”
徐苍看伊万诺夫给不出什么值得考虑的东西,顿时感觉更加兴致阑珊了:“好了,或许你们还没有想清楚该以怎样的姿态来谈,等想明白了,再说吧。”
徐苍说完,看了下前起落架的支柱。上面已经可以看到一些冰渣了。进近落地的时候是没有降水的,但是滑行道上有一些湿滑的雪,就这么溅落在前起落架支柱上就形成了如此明显的冰渣了,这速度着实是有些快了。 当然,这些冰渣还不至于造成什么影响。但是想到之前冲出跑道的那个机组,那天可是遭遇大雪天气的,快速在前起落架支柱上形成大量积雪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真离谱了,以后得是要针对寒冷天气专门下发一个技术通告了。 从前起落架支柱上收回目光,徐苍朝着伊万诺夫微微颔首,看样子是直接要走了。 伊万诺夫望着远去的徐苍背影,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真的没有想到这次谈话会演变成这样,应该是他站在优势位才对啊,怎么感觉一直被徐苍拿捏着? 等徐苍都快要上车了,伊万诺夫突地朝徐苍喊了一句:“你真的觉得一个人可以做到所有事?”
徐苍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是没有停下来,而是径直上了车。之后,车门关闭,扬长而去。 伊万诺夫有些无奈,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 晚上七点,剑川市区已经是通火通明,而在剑川最高楼的顶层餐厅包间内,整个在剑川机场运行的二十三家航空公司的代表济济一堂,其中包括木华航空剑川基地,蓝天航空,飞羽航空,蓉城航空,国大航空剑川基地,以及天东航空剑川分公司,以及唯一一家本土航空剑川航空。 宽敞的包间里一共两桌,其中七个主要的航空公司的代表坐一桌,其余小一些的航司代表坐另一桌,等级极其分明。 别看桌上山珍海味不少,可二十多个航司代表基本就没有动筷子的,脸上各个都是严肃无比,以致于场中气氛都显得比较低沉。 突然,天东航空剑川分公司的老总将筷子往桌上一丢,发出了响亮的动静,脸上尽是不快:“吃个饭跟上坟似的,真是晦气。不想吃就别上菜,浪费。”
“现在差不多该是上坟的氛围了,曾总,难道不是这个理?”
木华航空剑川基地总飞行师陈思宇阴笑道。 天东航空剑川分公司的曾总往罗勇那边一指:“罗勇,你找我过来就是听你们阴阳怪气的?这饭吃着不安生,有话就快说,说完走了。”
没错,这次二十三家航空公司代表聚会就是蓝天航空运行副总裁罗勇组织的。不过,显然罗勇的牌面还没有那么大,组织起来就算是勉强了,根本镇不住场面。 “曾总莫要生气,陈总师快人快语,但事实却是如此,不是吗?”
“哎哟!”
这话倒是给曾总逗乐了:“怎么个事实啊,说来听听,让我乐一乐。”
“啧!”
陈思宇弹了下舌:“曾总,你这装糊涂可就不好了。合着你的分公司不在剑川机场运行是吧,现在剑川机场的优先权都给出去,以后咱们都得看春夏航空脸色。春夏航空是什么玩意儿?不入流的低端货色,就这,咱们还要看他们脸色,这还有天理了?”
“陈总师说的在理。”
另外一桌的一个航司代表接了话茬:“在座的二十三家航司哪个规模比春夏航空小的?从古至今,那都是小的听大的,哪有反过来的道理?”
“是啊,就是这道理,凭什么让我们听一个才成立还没有满一年的新人的话?”
此言,引来纷纷附和,看起来对于春夏航空掌控剑川机场优先权的事情,很多航空公司都有意见。 陈思宇扫了一圈,瞧见飞羽航空的总飞行师李辰星就在默默喝水,也不说话,顿时就不乐意了:“李总师,我听说徐苍还讹诈了你们飞羽一通,你心里就没气?”
李辰星赶紧放下水杯:“没有,没有。那次是我们机组有人操作失误,打伤了徐苍。正常赔偿,不算讹诈,不算讹诈。”
听得李辰星如此急切地为徐苍开脱,陈思宇更是脸色阴沉,他给罗勇使了个眼色,罗勇立时会意,接着说道:“各位,我这次召集各位过来就是要商讨剑川机场优先权的事情。不怕各位笑话,就是这剑川优先权的事情,前不久我司才因此遇着一件棘手事,明明就差最后一步的国际航线生生给卡住了,端是招来一堆麻烦。这事儿放到以前怎么可能会发生?今天是发生在我司身上,未来说不得就要诸位受着了。”
“岂有此理,他春夏航空不过是后来者,敢卡前辈的航线,翻了天了。”
一位航司代表义愤填膺道:“我说申总,你不是剑川的本土航空吗?怎么一点儿话语权都没有,得是要治一治这春夏航空啊,这不都快无法无天了?”
剑川航空的申总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半秃头,身材矮小,坐在一群人里很是不起眼。这下被人给点名了,小心翼翼道:“我司虽然挂了个剑川的名头,但是大股东不是剑川政府,而是......” “我们,剑川航空是我们控股的。”
这时候,国大航空剑川基地的老总扫视四周:“怎么,各位上嘴唇接下嘴唇好不痛快,最后还得让我们国大的子公司出头?都说天塌下个儿高的顶着,剑川机场份额最大的是天东航空剑川分公司,木华剑川基地,蓝天航空,飞羽航空,然后暂时我们剑川基地和剑川航空,论办事儿,那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啊。是吧,曾总?”
天东航空剑川分公司的曾总安坐如山,对于国大航空剑川基地的老总的点名只是回了两个字:“无聊!”
“嘿嘿!”
国大航空剑川基地的老总也是不恼,反倒是看向了木华航空剑川基地的总师陈思宇:“好了!你们剑川基地原本有机会升为分公司的,结果那名额被春夏航空给抢了去,自是仇怨嫌隙颇多,你来领头正好。咱们这一群人声儿倒是挺大,可惜不齐心。陈总师说出个道来,能办,咱们就商量着办,不能办,就此散伙,以后还是不要论这个话题了,一了百了,多好?”
这时,罗勇发话了:“这次总局将剑川机场优先权交给徐苍,实属意外。各位何不联合一处,向总局申诉,要求......” “少来这一出上书的手段。”
蓉城航空的代表举起手了:“我们虽然在剑川机场有航线,但是基本盘在蓉府机场,对于剑川机场的事情,我们不掺和。而且,我们跟徐苍有合作,下不去这个手。”
“你们还有合作?之前徐苍强迫你们撤销李玉田的功勋飞行员的称号,这么丢人的事情都能装作没发生?跟仇人合作,真有你的。”
一位航司代表讥讽道。 然而,蓉城航空的代表脸皮跟城墙拐角似的,完全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甚至还笑了起来:“此一时,彼一时,大家都是成年人,意气用事算什么?要是只会胡乱置气,还是别在这圈子混了。”
也有一些脑子比较清醒的航司代表提出了疑问:“罗总,虽然不晓得为什么总局让春夏航空做了剑川机场的主人。但是,既然文都下了,咱们公开质疑总局决定,似乎不太好吧?”
这么一说,一些小一些的航司代表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要是因此被总局记恨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原来是一群瞻前顾后的乌合之众,啧啧啧,我看这事儿还是算了吧,免得成了贻笑大方的笑料。”
眼前一群小航司的代表开始动摇了,国大航空剑川基地的老总顿时觉得可笑,跟这帮子人能干什么,还不如回家睡大觉去。 就在国大航空剑川基地的老总起身之际,陈思宇突然打了个响指:“大家对于公开反对总局心有疑虑自然正常,所以,我有一策,既能绝了春夏航空的根,又不会让总局找到一点儿问题。”
“哦?陈总师还有妙计?”
国大航空剑川基地的老总饶有兴致起来:“说来听听。”
陈思宇笑道,朝着门外喊了一句:“进来吧。”
随着声音落下,一个中等个子,戴着眼睛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包间。 陈思宇拍拍手:“介绍一下自己吧。”
中年男人在一众航司代表面前似乎有些怯场,在陈思宇的指示下,略带紧张地说道:“我是春夏航空计划室的计划员。”
天东航空剑川分公司的曾总抬了抬眼皮:“陈总师,你找个排计划的过来干什么?”
“诸位且听着。”
陈思宇扬了扬下巴:“把你之前跟我说的给众位代表再说一遍吧。机长几何,教员几何,委任代表几何。”
中年计划员点了点头:“现在春夏航空一共四十二位单飞机长,十一位教员,其中A类教员七名,B类两名,C类一名,局方委任代表......没有。”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春夏航空一个局方委任代表都没有?”
“B类和C类教员加起来才三个,这......” “聘任局方委任代表至少要B类教员的技术级别,而那两名B类教员是才刚刚升上来的,距离聘任局方委任代表相去甚远。”
陈思宇笑道。 “是的。现在整个春夏航空就莫尚云教员距离局方委任代表最近,但是要走流程的话,还要过一段时间。而另外一个叫史颀的教员,原先是空客的局方委任代表,转了机型后,现在还需要攒经历,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
中年计划员补充道。 李辰星愣了一下:“那意思是说短期内,春夏航空都不会有局方委任代表了?”
中年计划员点点头:“是这个意思。”
“这......”李辰星望向了笑容满脸的陈思宇:“那春夏航空不是待宰的羔羊?陈总师,你这......” “李总师,你这不都想明白了吗?”
陈思宇笑道:“没有局方委任代表坐镇,在机长排查中,咱们各家公司的局方委任代表想怎么杀他们的机长就怎么杀。我倒是要看看春夏航空顶不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