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的名字一瞬间进了沐风的脑子里。聋奴曾说过他张素曾夜间行事,这个莫名的揣测让他激动地手指颤抖。如果说张素同西戎有来往,那可就是通敌了,这样的罪名压下来,十个张素也是死!沐风坐在窗边难得有丝笑容,他今日试探了下乌图听到张素时的反应,太奇怪了,没有仇敌般的愤怒,倒是平静的诡异,他们一定有所勾结!那他们来嬴国的用意就值得人们商榷了。真的只是议和?还是另有打算呢。“公子,夜深了,”书童过来提醒他。“好。你明日去品鑫楼买些吃的给乌图王子送去,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
“知道了公子。”
月挂中空,连晟轩还没有回府,天雪等不及就先睡了,梦中隐现今日乌鲁的面目,她又惊又怕。他的脸出现在滔天的战火里,耀眼的日光晃得兵器白光冉冉,乌鲁一脸的杀伐快意,他砍下杀向他的人的脖颈,一刀一个,毫不拖泥带水。那样的冷然和无情。天雪额头溢出汗珠,这个梦境太真实了。真实的好像鲜血洒在了她的身上。一个少年拉她离开,他们在奔跑,可是怎样都逃不出战火纷飞的城池。乌鲁的面貌始终出现在她身后,然后一把利刃高悬她的头顶,“啊!”
天雪从梦中惊醒,急促的呼吸一时难以恢复。“你忘了我?!”
乌鲁的话语尤在耳边响起。“你究竟是谁?”
天雪喃喃自问。长舒了口气,她坐在桌边喝着茶水。脑子的空白让她什么都记不起来。她此刻无比痛恨自己失去记忆的脑袋,一种无力感重重打压她无处安放的心。连晟轩在外面等了一天就是为了天黑的到来。乌鲁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了解的多。那样野心不掩的人会主张两国议和,太奇怪了。他换了身夜行衣,趁着无人防备飞身藏在屋顶上。轻轻拿下瓦片,他注视着屋内人的一举一动。“大哥,是谁伤了你!太可恨了,我要把他大卸八块!”
乌图怒的在屋中来回走动。“小点声。”
乌鲁躺在床上呵斥他道。今日受了天雪一脚,她用力太重,以至于乌鲁回来后不得不传了大夫查看上药,他已经够丢人的了,乌图还在这里吵吵,无名火登时就窜了出来。“大哥你都伤成这样了,你是替谁隐瞒吗?”
乌图猜测道。联想着京城他们初来乍到谁也不认识,更何况应该不会有人能靠近大哥,怎么能被打了呢,还是那个命根子,太奇怪了!“好了,你要是无事就下去吧。”
乌鲁不想解释便要将他打发了走。“大哥,我今日在街上遇到了沐风。他好像在有意等着我似的。”
乌图回想道。“沐风?就是我们查到的晋王身边的谋士?”
“就是他。他还主动向我介绍起了京城的情况,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做谋士都是心思颇多。他是怎么跟你搭讪的?”
“他说他是玛雅在京城的朋友,还说是尽地主之宜,今日为我送了点儿糕点来呢。”
“没说其他的?”
“他提到了张素!”
“张素?”
乌鲁想要坐起来,奈何那里太疼了也就作罢。“看来他是要替晋王问一问张素在边关的情况了。”
“那他有自己人不会去查呀,干嘛非要来问我们。”
乌图不解道。“张家不断出事,张家又是晋王的最大后盾,张素迟迟没有动作难保晋王不会起疑,用沐风来问,也是想从侧面了解下张素的动静罢了。”
“嗯,大哥说的有理。那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启程离开啊。我看这嬴人也没有同我们讲和的心思啊。”
“哼。他们要真讲和我们还要慎重呢。他们不表态对我们也不算坏事,本就不指望议和的。”
“嘿嘿,这次宰他们些金银财宝回去,省得空手跑一趟。大哥,这得靠你了。”
“行了,这以后再说,我累了,下去休息吧。”
房顶上的连晟轩听的真切,原来乌鲁本就无意议和,那他前来就只有一个目的了,打探了嬴国的情况然后为开战做准备。不过他亲来嬴国,也知他胆色过人,还真是个强悍的对手啊。回了太子府,连晟轩推门而入就觉得有人坐在桌边。“你回来了。”
天雪说道。“怎么还没睡?”
连晟轩取出火折子引燃了蜡烛问道,“可是在等我?我有时忙的晚,你现在是孕妇了,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总这样熬夜!”
“没有,之前做了个梦,然后就睡不着了。”
天雪神情沮丧趴在桌子上叹气。“什么梦能让你这么为难?”
“我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啊,今个儿在街上碰倒了一个人,他非说认识我,可我想不起来啊,后来给他一脚就跑了。对了,那人好像认识你来着。”
天雪皱眉说道。“原来那一脚是你踢的。”
连晟轩想到乌鲁的模样笑道。“踢得好。”
“啊,你们真认识啊,那我以后怎么见人哪!”
天雪苦着脸难过。“呵呵,你是太子妃怕什么。再说了,你肯定也不会无缘无故给他一脚吧。放心,你们再遇上的机率很小。”
“哦,那就好。”
天雪松了口气。“睡觉吧。”
“嗯。”
夜已过半。连晟轩睡意全无。怀中睡着了的天雪呼吸浅浅。连晟轩望着她眼神含情。大手覆上天雪微微有些凸起的小腹,那里他的孩子想必也睡着了吧。拥紧了怀中人,连晟轩头挨着天雪进入了梦乡。躺在床上无心睡眠的另一人此刻满脑子都是天雪白日里的模样,或怒或怪,害怕与聪慧都让他痴迷。可是她失忆了。这样的挫败让一贯心高气傲的乌鲁难以接受,从什么时候开始天雪的影子就印在了他的心里呢。只要他想见到她,影子便会出来作祟,搅得他心痒难耐,而后心烦意乱。乌鲁强忍着心中的躁动,语气无奈又神伤“你怎能忘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