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医生?”
“是!”
周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眼前这个俏丽的俄罗斯女孩居然也是个大夫,看样子,比自己还年轻呢。 这哈巴罗夫斯克第一医院的大夫也太年轻了,这么年轻,她会看病吗? 也不对。 这大半夜的,除了年轻大夫值班,还有谁愿意值班呢? 金黄色的秀发,瓷娃娃一样的面孔,凹凸有致的身材,这白色制服(大褂)一穿,真是能让男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加列金内出血,现在还不清楚是哪里出血,需要马上手术,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个叫娜塔莎的美女大夫说道。 “我是个骨科大夫,不是外科大夫?”
周森解释道,这种开膛破肚的活儿,他可不会。 “我需要一个助手,现在医院没有人能帮我,如果不马上手术,加列金就可能死亡。”
娜塔莎道。 “那打电话叫人呀?”
娜塔莎沉默了。 周森听明白了,她打电话摇过人了,可人家没来,或者说听了患者的病情介绍后,拒绝了。 她就想到了他这个把患者送个过来的二把刀骨科大夫。 “你一个人行不行?”
“不知道,只知道,如果再拖下去,加列金会死。”
娜塔莎褐色的眼珠子闪过一丝浓烈的不甘和怜悯。 “你只要能让加列金的父母签一份免责声明,我就陪你疯一次。”
周森想了一下,一咬牙道,怎么说也是一条命,他想到自己,如果不是被安东尼收养,他就冻死了。 “真的?”
娜塔莎眼睛里闪过一丝希翼的光芒。 “我可声明,我这是第一次,要是没免责声明,这事儿我不干。”
周森说道。 “好,我去说服加列金的父母。”
…… “你疯了,敢答应去跟娜塔莎做手术?”
安娜得知消息,也是被周森的决定给气炸了。 “那是一条生命,我们做大夫的无法漠视不管。”
“你还把自己当做是……”安娜气的说不出话来。 “骗过自己,才能骗过敌人,如果我们今晚没遇到,大可不必管,没有人苛责,可是既然遇到了,如果什么都不做,良心上会过不去的。”
周森企图说服自己,也说服安娜道。 “干我们这一行的,你觉得良心有用吗?”
安娜反问道。 “人活着,没有良心,那跟行尸周肉有什么区别?”
周森掐灭手中的烟头,“我要去做手术了,你要不要来帮忙,手术室缺人手,你好歹也有过这方面的培训。”
“斯蒂文大夫,我拿到了授权书!”
娜塔莎手里拿着一张纸,飞快的跑了过来。 “那准备手术吧。”
周森淡淡的一声。 他不傻,能看不出来,娜塔莎手里拿着的那张纸上,什么都没写吗? 书上说的没错,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了。 “你不看一下吗?”
“不看了,我相信你。”
手术室内,无影灯打开,加列金被推上手术台,加上安娜这个临时客串的护士,整个手术总共才三个人,连个麻醉师都没有。 难怪娜塔莎要找自己了,她这是无人可用了。 喏大的医院都找不到其他配合的大夫和护士吗?周森很想是探究一下原因,但眼下不是时候。 三个胆大包天的男女,居然在没有任何手术方案的情况下,给一个伤重的小男孩做开胸手术。(不要较真,艺术加工哈) 这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决定,估计加列金的父母也是绝望了,才死马当活马医了。 这也是搁在国内,恐怕没有父母会同意让自己的孩子在‘临死’之前在遭这样一分罪的,那怕那是一个可能活下去的希望。 “备了血浆吗?”
“备了,加列金的父母跟他的血型一致,我已经各自抽了三百。”
娜塔莎道,“不够再用我的,我是O型血。”
“这么大的手术,六百毫升血浆只怕是不够,少说也得两升才行,一旦不够的话,那就危险了。”
“所以我们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手术,找到内脏出血点,堵住它,这样就能保证用血最少,加列金是孩子,不是成人,我算过了,如果手术顺利的话,六百毫升是足够的。”
娜塔莎很专注的开始了术前准备。 加列金已经被深度昏迷,所以连麻醉都省了,直接就可以手术了,当然为了防止他手术中苏醒,还是给他用了麻醉药。 其实这个时代的手术可没有以后那么多的规矩,还需要麻醉师,还有各种专职护士,一台手术,少说也要四五个人配合,多的话八.九个人。 现在的话,手术的时候能有个无影灯的手术室就已经算不错了,那在战地医院,啥都没有,把暴露在有菌的环境下,手术就不做了,当然的做,做了就有机会活下来,不做就彻底死球了。 理智告诉周森,不该陪这个才认识的娜塔莎大夫去疯,但是,另一个声音告诉他,这是这个叫加列金的孩子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机会了。 当手术刀抓在手里的时候,娜塔莎有些紧张了,似乎有一种下不去刀了。 “下不去刀?”
“不是,我只是没选好下刀的位置……” “要不然我来,时间可不等人?”
周森也有些紧张,可是他是手术室内唯一的男人。 娜塔莎没有把手术刀交给周森,而是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一刀落下来,划了开来,以下描述省略数百字,太血腥了…… 这姑娘真虎,也真胆大。 吸走腹腔内的血污,然后就是寻找出血点,找到给堵上,这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就不容易了。 半个小时后,娜塔莎惊喜一声:“找到了!”
然后就是封堵了。 手术耗时近两个小时,最后完成的时候,娜塔莎几乎累瘫了,最后的关胸和缝合还是周森来完成的。 这部分他倒是轻车熟路,在家他没少缝合鸡皮和猪皮,缝合人皮其实差不多。 清理掉血污,消毒,然后送入病房。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现在能帮加列金的人就只有他自己了,若是能挺过来,就能活下去,挺不过来的话,那就很遗憾了。 “谢谢你,斯蒂文先生。”
“别谢我,人是你救的,跟我们没多大关系。”
周森也没多待,人到了医院,就跟他没关系了。 何况,他也累的不轻,简直就是连轴转,也该回去休息了。 …… 回到家中,洗漱了一下,再泡了一杯牛奶,喝了,上.床睡觉,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七八点才醒来。 吃了点儿东西后,周森就在自己家里摆弄自己刚从海参崴买回的那些草药。 既然要开诊所,得有药才行,直接卖草药可不行,得把这些要做成药丸或者药膏才行。 这还的需要工具才行,少不得还要找人定制一些才行。 周森得把自己所需要的东西都一一列举出来,可能有必要,还得再买一些回来。 不过这次不用再亲自跑去海参崴了,他可以直接打电话给那边下个订单,让那边直接发货过来。 这建立了稳定合作关系,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安娜正在厨房做午饭,克拉斯诺夫又过来了,还带了一个人,是拉莫维奇的儿子。 他在拉莫维奇家见过的,只是没怎么说话。 “克拉斯诺夫叔叔,您怎么来了,吃过午饭了吗?”
周森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忙迎了上去。 “斯蒂文,我们刚从医院过来,大夫说,拉莫维奇的手术在哈巴罗夫斯克没有人敢做,如果想要做这种高难度的手术,得去海参崴或者其他地方。”
克拉斯诺夫解释道。 “那就去海参崴呀,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周森奇怪的问道。 “我们就怕海参崴也做不了,这来回的折腾给耽误了。”
克拉斯诺夫解释道。 “不至于,既然大夫都告诉你了,海参崴可以做这个手术,应该不会骗你们的。”
“怎么,还有难处?”
“去海参崴的花钱……” “好吧,我先给你们拿点儿钱,你们赶紧带人去做手术。”
周森道,“但这钱不是白给的,算是借的,以后得还的。”
升米恩,斗米仇道理他还是懂的。 周森也没给太多,拿了三百块卢布交给了克拉斯诺夫和阿莫维奇的儿子,让他们去了。 这哈巴罗夫斯克是远东军区的首府,这里驻扎了大量部队,部队是有野战医院的。 这军区医院的医疗水平不差的,怎么舍近求远呢? 周森搞不懂,难不成军区医院不对平民百姓开放,他们有钱也求不了医吗?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苏俄实施的是全民免费医疗的制度,但任何制度都不可能是完美的,尤其是从制度建立到落实,那需要一个过程。 他有一套分级诊疗流程,但受制于一些地方条件,各地的制度实施起来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这里,你可以开设专科诊所,比如周森他可以专门看骨科,但不能开设全科诊所,医院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些都是公有的,私人诊所只是很小一部分,算是个补充。 看病虽然不花钱,可一旦你在当地看不好病,那就要花钱了,真要做到你想怎么治就怎么治,那财政根本吃不消的。 就比如“赤脚医生”制度,这个其实就是苏俄先搞起来的,后来作为经验传到了国内,最后为了中国人的生命健康守护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边疆地区的医疗水平更加落后,这也是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的,得靠社会的不断发展,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周森闲暇之余,也在思考这些问题,不管今后有没有用,多一些思考,总是不会错的。 下午的时候,加列金的父亲送了一篮子鸡蛋,除了感谢他出手救治儿子,还给她们报了一个喜,加列金已经醒了,人很虚弱,但这是个好的开始。 这鸡蛋周森收下后,转手又送给加列金的父亲,让他在孩子康复的过程中增加营养。 这鸡蛋,周森收下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可这名声有时候,那可不是一筐鸡蛋能够买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