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王信套好马车,王方氏进来请云清,黛玉姐弟听说是要去地里干活,不知道劳作艰辛的他们,非要吵着一起去,云清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带着他们坐上车,另有方大勇和方瑞各赶着一辆牛车,黛玉和墨玉的小厮丫鬟都跟着,一群十几个人往田里行去。 到了地方,几个男人是干活的主力,土豆的茎叶早已提前处理过,现在只用把它们从土里翻出来,并装到筐子里就行了,于是男人们在前面翻土豆,云清带着几个女人在后面装筐,黛玉和墨玉也跟着忙活,他们都动手了,那些丫鬟小厮也不敢闲着,都开始干起活来。 只可惜真正有力气的人不到一半,忙活半上午,才把一亩地的土豆给收完,两辆车都给装满了,哪怕没有称重,只用眼睛看,都知道分量绝对不会少。 “道长,这片地是上等田,咱们要不要把下等田的也收一亩,好做个对比?”
方瑞问。 云清看看太阳,再看看又累又晒灰头土脸的一群人,尤其是两小,那是衣服也脏了,头发也乱了,脸色通红,手上脸上都是土,都这样了,竟然也没有叫苦叫累,不由笑问:“怎么样?还想不想下地干活了?”
黛玉像模像样的叹气道:“原来农作这么辛苦,怪不得《悯农》里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以后我再也不浪费粮食了。”
墨玉在她旁边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云清笑了,忙活一上午,能明白这个道理,就算没白来,她也舍不得太累着他们,就说:“回去吧,剩下的不用收了。下午给徐知府送个帖子,请他带人来验证吧。”
方瑞答应着,一行人收拾东西回去,还没走到玄真观,就见王方氏脚步匆匆迎面而来,一见云清,都不等把气喘匀,忙说:“道长快回去吧!巡抚大人和知府大人带着仪仗来了,说是有皇上的旨意和赏赐,您快些回去接旨吧!”
说着话,满脸都是兴奋喜悦的笑容。 云清算算时间,不禁腹诽这旨意走的够慢的,面上却不动声色,让王方氏坐上车,略微加快了速度,回去后,先换了一套比较正式的道袍,才到玄真观正殿前接旨。 一群人都在那儿站着,最前面是周巡抚和徐知府,他们陪着两个不认识的人,一个四十来岁,穿着绯色官服,上面绣着云雁,另一人面白无须,是宫里的内侍,看到云清过来,脸上都带了笑,周巡抚官职最高,却略退半步,让那个眼生的官员站在最前。 那官员说了皇上有谕旨,于是众人均躬身肃首聆听,谕旨中写了诸多夸赞云清的话,说她道法高深宅心仁厚,敬上怜下教化地方,为君分忧等等,特赐各种道家书籍一箱,金银布匹若干,还有皇帝亲自手书的“玄真观”匾额一份。 并没有提秦可卿或是义忠亲王半个字。 云清并不多想,接了旨意,主要是把原先的牌匾取下来,把皇帝赐的换上去,一通忙乱之后,才带着众人去偏殿喝茶,经过一系列客套、恭维、奉承和拉关系,两位传旨官完成任务,被客客气气的送出门,带着他们的仪仗走了。 徐知府落后一步,笑着朝云清拱手:“失敬了,没想到云道长是这般手眼通天之人,出门一趟,就在皇上跟前挂了号,以后说不得还要请道长帮本府美言几句……” 玩笑话里尤带着三分认真。 云清说:“正好有事要请大人,您且移步,带您看一样东西。”
徐知府就跟着云清一起,来到拉回来的土豆堆前,云清随手一指,说:“这是一亩地收的土豆,估计有两千斤上下,可以当菜吃,也可以做主食,我想大人应该会感兴趣……” 云清话还没说完,徐知府脸色就变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连声追问道:“亩产多少?真的有两千斤吗?真的能做主食,吃了能饱腹吗?”
“大人眼前这些,是我们刚从地里拉回来的,上等田产出绝对有两千斤,中下等田里,产量会有所减少,但也少不了太多,土豆当主食的话,可以煮着吃,也可以做成土豆粉,肯定能饱腹,炒菜也很好吃,我这里有食谱,大人可以试一下……” “不知道这土、土豆,道长一共种了多少?您是想让本府帮忙献上去吗?”
徐知府又问。 云清早打算好了,不假思索道:“总共有六十亩左右,另外还有两种高产作物,同样各有六十亩,一种叫红薯,一种叫玉米,要再等一个月左右才能收获,产量有多少我也不敢确定,这些都可以交给大人,至于怎么处理,全由大人决定即可,我都没意见。”
徐知府兴奋不已,又朝云清一拱手:“如果这些作物产量都有这么高,那真是天下所有百姓之福,本府代他们谢过道长!道长且放心,一切都交给本府,本府定会原原本本上奏陛下,不会让任何人贪墨道长的功劳。”
云清又不是为了功劳,却也不用跟徐知府这个外人分说,只是点了点头,目送他兴奋的凑到周巡抚跟前,两人一路说着话远去了。 之后那些地就被府衙的人给围住了,云清说了都由徐知府做主,果真就撩开手不管了,反而对她的水稻小麦比较关心,催着方瑞雇了一群人,把田地的庄稼都给收割回家。 周边农户本来还想再等两天,看到他们这么匆忙,大多都跟着行动,忙了三四天,算是把夏粮收了,而那些后知后觉的少数人就比较倒霉,他们刚要收割,天就下起雨来,一连七八天就没晴过,粮食糟蹋了不少,把人给心疼坏了。 等到夏粮产量统计出来后,所有当初听府衙安排的农户,粮食都有增产,这部分人的喜悦自不必说,而那些反骨的和偷懒的人,看着别人家大丰收,他们仍跟往年一样,心中滋味难言,个个后悔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