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她自卑敏感，他嘴硬心软。 她听到一丝丝不顺耳的话，都会自己难过很久，在心里反复掂量。时常陷入巨大的精神内耗，经常性的闷闷不乐。 而他有一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虽然嘴巴话说的狠，但其实从来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相反，其实对她还蛮好的。 她也是在摸爬滚打，上当多年后，才学会，看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相反，她的好妹妹和好初恋，爱她的话一句没少说，害她的事一件没少做。 李可还没感慨完就陷入了黑甜梦乡。 梦里有只大狗一直在追她，她跑啊跑啊，大狗追啊追，她体力耗尽，实在是跑不动了，只能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大狗并没有要咬她的意思，只是不停的用舌头舔她的脸，痒痒的，好想打喷嚏，她吓得不敢动。 实在太痒了，没忍住，啊嚏，一个喷嚏打出来，好舒服。 打完喷嚏的李可睁开眼，看到大狗陈行一正拿着一根羽毛在她面前晃悠。 怪不得她刚觉得鼻子好痒，原来罪魁祸首在这里。 “我还在睡觉呢？你，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进人家房间？”
幸好自己穿了衣服。 “太阳晒屁股了，我可没有一声不吭，我都叫破喉咙了，你都没反应。”
李可看着外面阳光大盛，透过窗帘落在屋里，明暗交杂。 陈行一就那么坐在桌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睛亮的可怕。 “晚风吹起你鬓边的白发，抚平回忆留下的疤，你的眼中，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李可突然想起这句歌词。 “你说什么？”
陈行一跳下桌子走近。 “我说起风了。”
“哪里有风，今天大太阳，天气好得很，赶紧起来看看你的自行车。”
陈行一说。 昨天晚上还说勉强帮她问问，没想到不光不勉强还很迅速。 院子里走廊上停着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和李可印象中的二八大杠自行车不一样。 这辆自行车是二六的，前面没有杠，车身是枣红色的，非常漂亮。 在太阳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泽。后座上包的塑料薄膜还没拆。 自行车是九十年代重要的交通工具，拥有一辆飞鸽，凤凰，或者永久牌的自行车，街坊邻居没有不羡慕的。 李可越看越喜欢。 这自行车怎么说也得两三百吧！李可全部身家也就四百多块。 “不是说弄辆二手的吗？”
李可问道。 “这就是二手的，车主家里人生病了，急用钱，这车人家就骑了半个多月，用的爱惜，看着跟新的差不多。”
陈行一解释道。 “这车多少钱？”
“一百五十块钱收的，生子没加价，原价给我的。”
生子就是陈行一从事二手自行车摩托差翻新倒卖的朋友。 一百五就一百五吧，有一辆靠谱的交通工具很重要。 这车一看就结实耐用没有暗病。 这个价非常值，只是自己买原料只能先少买点了。 “这车漂亮吧？你快骑骑看。”
陈行一眼睛亮晶晶的，像只等待夸奖的大狗。 “是很不错，多亏了你，太谢谢你了。”
李可非常上道。 夸完进屋拿钱给陈行一，陈行一不肯收。 不收就不收吧，她先记着，等挣到钱手头宽裕了再给。 “咱妈非让给你带早饭，在厨房案板上。”
陈行一声音闷闷的。 “好嘞，谢谢你给我带饭哟。”
李可故意说 “都说了是咱妈让带的。我去找生子，把车钱给他。”
嘴硬心软陈行一红着脸出门了。 李可洗漱完，看到厨房案板上放着两个碗。 其中一个里面盛的胡萝卜炒鸡蛋，上面放着一双筷子，筷子上面放着白乎乎的大胖馒头。 另一碗是红豆粥，细看上面还有半融化的白砂糖颗粒，还细心的用罩子盖了起来。 李可吃完把碗洗了放进橱柜里。 坐在后院树下，开始想都需要买啥。 还从堂屋抽屉里翻出了陈行一上学时的算术本和一小截铅笔，一边想一边记。 贪多嚼不烂，李可准备先卖夫妻肺片，虎皮凤爪，卤鸡蛋。 夫妻肺片买了回家，直接可以配米饭配面条配馒头当菜吃。 虎皮凤爪大人小孩可以当零食吃。 卤鸡蛋可以配粥吃，可以当零食，也可以半晌饿了充饥。 再准备点卤香干，香干就不卖了，直接送，买一斤送一片，多买多送。 李可想好卖啥就开始列需要的原料。 牛腱牛肚牛舌牛心，鸡爪，鸡蛋，豆干，香叶，桂皮，八角，陈皮，干辣椒，豆蔻，胡椒粒，小茴香，生抽，老抽，料酒，冰糖…… 李可一边回忆这些东西的做法，一边列需要的原料和大料，还要买一大桶油，家里的锅也不够大，需要买只大的。 夫妻肺片原料贵的就是牛腱子，牛肚牛舌牛心这些下水，非常便宜。 夫妻肺片好吃的关键一个是牛下水去腥，一个就是红油熬制。 虎皮凤爪和卤鸡蛋好吃的关键是要过油，先煮，再用油炸，然后再卤制。 这年头油金贵的很，油比鸡爪可贵多了，大家炒菜都不舍得放，更何况用来炸鸡抓了。 况且鸡爪上也没二两肉，没啥吃头，所以大家基本不吃。 至于鸡蛋，要么水煮，要么炒，最多放点香油蒸个鸡蛋羹。 李可列完已经快下午四点了，这会儿天也不太热了。 李可骑着自行车准备去县城。 新自行车就是快，到了先吃东西，然后买了一盒烟，准备去鞋厂门口腐蚀保安，打听情况。 “叔，问您个事儿。”
李可敲了两声保安室的窗户说道。 “你干啥的？”
保安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端着大茶缸，一脸戒备。 鞋厂效益好，估计上门的牛鬼蛇神不少，保安警惕心比较强。 “叔，是这样的……”李可一边说话，一边把烟从口袋里掏出来递过去。 保安拒绝不了李可的香烟腐蚀，当然是问啥说啥，况且李可也没问啥不能说的。 挺漂亮一小姑娘，骑着崭新的自行车，看起来也不像是来捣乱的。 等弄清楚李可的来意后，保安大叔更热情了。 现在的小姑娘厉害的勒，年纪轻轻就知道上进了，不像自家那个臭小子天天瞎玩啥也不干。 李可问清楚了鞋厂中午下班时间，和下午下班时间，厂里有没有食堂，以及门口让不让摆摊等。 现在天热，东西不能久放，李可准备先买少一点，明天试试水看看情况再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