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敲门一边喊，“快开门，都来听我弟唱太阳当空照。”

这个是陈行知。　　“都出来，下面请欣赏三年一班陈行一给大家带来的歌舞表演，太阳当空照。”

这个是陈行一。　　何静要下床去给他俩开门。　　李可赶紧拉住她，“三嫂，别理他们，你越理他们，他们越是没完没了。别管他们，他们喊一会儿就去睡了。”

何静又坐回床上。　　外面开始唱太阳当空照。　　声音又大又标准。　　李可恨，没有录音录像的东西。　　陈行一道黑历史无法得到保存。　　外面整整唱了三遍太阳当空照，连谢幕都谢了三遍。　　过了一会儿，没声音了。　　何静不放心，打开门看了一眼，门外面已经没人了。　　主卧灯亮着，何静又去给醉鬼们关灯盖被子。　　“三哥以前喝醉也这样吗？”

李可好奇问。　　“他没喝醉过，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喝醉。”

何静回答。　　“真的吗？”

李可觉得难以置信。　　“真的。行知是特别克制的人，大部分饭局他都滴酒不沾，因为需要送领导回家。”

何静解释。　　“今天行一说三哥变化特别大，他之前不这样吗？”

李可好奇。　　“嗯，怎么说呢，他之前比现在更有生气一些，也更快乐一些。他现在处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何静说道。　　陈行知因为被领导看重文字能力，直接调到身边做文书。　　职级上，算是二连跳。　　很多人眼红。　　他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时疏忽。　　有一次他给领导写的发言稿，中途被人调包了，领导事后发了很大脾气，对他的信任也打了折扣，再加上后面一直有人虎视眈眈。　　他一时之间腹背受敌。　　听了三嫂说三哥变化的原因，李可一时间感慨良多。　　婆婆的六个孩子里，三哥学历最高工作最好，从农村一跃到省城。　　但是他看起来活得最累最不开心。　　二姐看起来是世俗意义上过得最差的那个。　　生了三个女儿，被家暴，离婚，没有正式工作。　　但是二姐现在每天却过得非常开心。　　每天干劲满满，想着怎么多卖点货，多赚点钱，给三个孩子好的生活。　　李可一时之间觉得很迷茫。　　人活在世界上，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大概是因为认床不习惯。　　李可睡得晚，醒得早。　　醒来的时候，三嫂还没醒。　　厨房乒乒乓乓的，李可出去一看。　　昨天唱太阳当空照的兄弟俩在厨房做早餐。　　“早啊，三哥，早啊，陈行一，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感谢大家的观看，我是三年一班的陈行一。”

李可过去打招呼。　　“呀，可可，你跟我弟一个班啊。”

陈行知爽朗大笑。　　“都闭嘴。”

陈行一冷着脸，眼皮一耷拉，又开始装高冷。　　“我弟有起床气，可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陈行知打圆场。　　李可才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兄弟俩在厨房忙了半天，就煮了小米粥和四个鸡蛋，包子还是李可去楼下买的。　　吃完早餐何静去上班了，陈行知请了两小时假。　　兄弟俩去百货大楼买东西去了。　　李可也去了，不过自己逛自己的。　　她给陈行一挑了卡西欧的手表，给婆婆买了一个银镯子，给公公买了一双皮鞋。　　给二姐买了条围巾，大丫二丫买了两个半自动文具盒，三丫买的樱桃发卡。　　给二嫂买了个帽子，陈浩浩的等会儿去书店买。　　李可想了想，应该没有人被忘掉。　　约好了一个半小时后在百货大门一楼见。　　李可又等了会儿，那俩兄弟才姗姗来迟，彼此脸色都不太好。　　“你俩又咋了，不是一起唱太阳当空照的好兄弟了吗？”

李可笑问。　　“别提了，你看看他买的这丑东西，我让他买黑色的他不听。”

陈行一抱怨道。　　“可可你来看，多么喜庆的红色，哪里丑了呢。”

陈行知拉开袋子给她看。　　李可看了，是非常鲜艳的大红色，确实很喜庆，秋衣秋裤，保暖衣保暖裤各两套，袜子四双。　　可以看的出来，是给爸妈都准备了。　　用心了。　　是真丑。　　“嗯，说不定三哥是提前给爸妈准备的本命年礼物。”

李可瞎找了个理由。　　“提前六年准备？等本命年都穿烂了吧？”

陈行一嘴毒。　　“穿烂了我再买。交给你了可可，帮我给爸妈带回去。还有这个，里面是一千块钱，也是给爸妈的。你们平时离得近，拜托你俩多照顾点。”

陈行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和衣服袋子一起递给李可。　　“三哥有心了，我们会带到的。”

李可一一接过。　　双方分道扬镳，陈行知回市政大楼上班。　　李可跟陈行一说昨天从三嫂那里听到的，三哥的处境，让他多理解包容点。　　李可还想去长乐一高看看。　　每个市的一高门口都有很多书店，里面有全市最齐全的学习资料，王后雄的教材完全解读这一年应该还没有吧。　　“陈行一，我们去长乐一高看看吧。”

“行。”

“你知道怎么走吗？”

“不知道。”

“那你答应的这么爽快。”

“鼻子下面就是嘴，我不知道我不会问吗。你就坐好了吧，保管给你带到长乐一高门口。”

“好的，我可以唱首歌吗？”

“除了太阳当空照，都可以。”

“哦，那不唱了，除了太阳当空照，我没有其他想唱的了。”

“你妹的，这个太阳当空照是过不去了是吧？”

“我至少能唱十年。或者唱到你下次喝醉出新歌。”

俩人吵吵闹闹来到了长乐一高旁边最大的书店。　　李可先给自己挑，然后陈浩浩挑，最后给沈怡挑。　　最后抱了一大堆书出来。　　买那么多礼物都没这点书贵。　　不过，知识是无价的。　　李可想到其他人收到礼物都开开心心的，陈浩浩看到他的一堆卷子应该会哭吧。　　哈哈哈哈哈。　　说不定是母子抱头痛哭。　　二嫂是高兴的，这么好的学习资料。　　陈浩浩是气的，这么多卷子，他得写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