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掉入我院子里,你就已经破坏了我的闺誉了!”
季云笙说的自然是两人摔倒之后,碰触到双唇那会。是啊,脸都被亲了,之后换衣服又被看,下水还被摸了,可以说,这该触的皮肤,都让沈亦然触完了。被对方这么一说,沈亦然完全哑巴了,只能盯着季云笙气愤的脸蛋看着。她其实是瞪着他,本来是生气的模样,但是不知为何,沈亦然却从那张娇俏的小脸蛋上,看出了一种叫可爱的东西。他僵持不下,迟疑着,只能是点头,“那……好吧。”
他将衣服小心的解开,因为太疼了,所以那一只左手根本就用不上力,只能单个右手操控。见他脱的难受,季云笙直接上前,抢夺过沈亦然手中的活,开始给他解开腰间的带子。她虽然动作看似粗鲁,但是其实是异常小心,生怕不小心力道重了,加重了伤势。碰触到柔若无骨的小手,温热的指腹温度传递,惊的沈亦然忘记了动作。“季姑娘,我来就……”好。沈亦然话还没有说完,季云笙直接打断,一边说,一边给他解开衣服的带子。“等你拆下来,你可能就要流血身亡了,到时候,别人在这里发现一具死尸,又知道我在这里出现,到那时候,我是跳进黄河都水洗不清,我的闺誉受损,死去的沈公子又拿什么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季云笙说着,抬头看了沈亦然一眼。她一番巧言,顿时把沈亦然说的无话可说。他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可能在军中待的太久了,所以什么事情,都是做的多,说的少,渐渐的,仿佛忘记了如何去辩解去解释。他当然不希望季云笙的名誉受损,可是,这般刺辣辣的将衣服褪开给一个姑娘看着,他一时之间,哪里能接受的了?在季云笙的帮助下,沈亦然的手臂很快的挣脱开了衣服,露了出来。古铜色的皮肤上,光是肩胛周围,就遍布了大大小小的伤痕,而很多都是已经痊愈留下疤痕的旧伤。季云笙知道,沈亦然在回来京城之前,刚开始只是军中一个小兵混起,冲锋陷阵,都是在前头的。虽然季云笙没有去过边疆,但是前世的季云笙,因为父亲被流放边疆,也了解过那边的情况,边疆年年有战乱,或大或小。像沈亦然这种小兵,有什么事情都是冲在前头的,这仗自然打了不少,所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也不会少。她的眸光最后落在了沈亦然的手臂上伤口,那伤口不小,就像一个血窟窿,估计是被尖锐的石头给压伤的。看着那手臂上的那个血窟窿,不过是一眼就挪开,季云笙也感觉心悸的厉害。血还在往外冒,明明很疼,可沈亦然除了微微蹙着一双峰眉,倒没有喊过一句痛。季云笙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一样的难受,眼睛也被水雾给模糊了视线,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会三番四次的来救她?鲜红色的血液还在流,季云笙连忙扯出自己的衣服,想要给沈亦然止血。见状,沈亦然怕弄脏了她的衣服,连忙说用自己的衣服便好。季云笙没有理会他,径直将外面穿着的褙子脱下来,然后揉成一团,轻轻的压在沈亦然的伤口上。“你先压着,我去给你找止血的药草!”
季云笙吩咐着,直接拿着沈亦然的手压了上去,随后转身就去往草丛寻找能止血的药草。她走的很快,脚步生风,这本不该是一个闺家小姐该有的速度和姿态,有些太过……坚强了。季云笙今天的种种,甚至是之前的种种,都不像沈亦然所了解的闺阁小姐该有的样子,他们柔弱,大多数时候,需要男人的保护,就算是他的小妹,那个看着大大咧咧的姑娘,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也是需要他这个做哥哥的去保护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就是这样在深宅,在仆人拥簇长大的姑娘,会懂的那么多东西,会那么坚强果敢,犹如一位女将军。季云笙并不知道,自己此番举动落在沈亦然的眼里,就像一个汉子一样,但是看她纤瘦的身影,他不知道,这股如男人般坚强的力量,又是来自哪里的?那一瞬间,沈亦然很心疼她,一般女子,生活在高墙之内,应该是被家人保护的好好的,何须自己坚强呢。如果不是身体不方便,沈亦然可能会有过去抱一抱她的冲动,可惜,这也只是冲动。季云笙大概的扫了附近的草丛一遍,便在丛中找到了不少止血的草药。此刻她能那么快的寻找到止血草,说起来还多亏了前世她在乡下住的那段时间,没有钱,她只能是被逼着学会很多她本不会的东西,看病有多贵,季云笙在嫁给温齐之前完全体会不到,但是自从一家落难之后,她就知道,随便的几两看病的银子,也足以压垮她。等她找了止血草过来的时候,沈亦然正紧紧的盯着她看着。她脚步先是一愣,干咳一声,打断了沈亦然的出神注视。“我给你找了些止血的药草,这些药草,对于伤口血流不止有很好的帮助。”
季云笙一边说一边走,心里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是手下的动作却十分之快的揉搓,将青色的叶子揉搓出汁液,以供止血。沈亦然闻声草腥味,微微定睛的看了眼季云笙手中已经揉搓的没了原本样子的草,“你懂医术?”
想到第一次出现在她的院子里,她便十分迅速娴熟的处理着他的伤口。季云笙摇头,“不,只是偶尔问多大夫两句,他说了一嘴,我刚好记下了而已。”
沈亦然看着她,自然知道这只是她的推辞,她那娴熟的手法,自然不可能是一朝一夕所能做到的,就连他这个时常受伤的人,都很难有她那么娴熟的手法,可见,季云笙经常处理伤口。但是对方不愿意多说,沈亦然自然不能多问。见自己的褙子已经染红了大半,季云笙却没有半点可惜,反而是眼眸触上被拿开褙子的伤口,却晦涩不已。她将手心一一揉搓后的药草,缓缓的放上了伤口。“可能有点疼,你忍忍。”
季云笙轻柔柔的声音说道,如清风鹅毛从沈亦然的心间轻轻掠过,却能惊起一片涟漪。他点点头,只见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缓缓的将药草敷了上去。药草上还带着她独有的温度,暖的恰到好处,他能清楚感受的到。汁液渗透血肉,疼痛快速的传递给了四肢百骸。沈亦然感觉到很疼,很疼,但是耳边却有个声音在说,“忍忍就好,你别担心,很快就能止血的了。”
他扭头,冲着那道声音的主人笑着点头。“不疼,这点疼不算什么?”
他笑说道。比起这伤口,在此之前,他遇到比这更大更重的伤口,但是他都挺过来了,所以,这点伤又算什么呢?季云笙撇嘴,他这简直死鸭子嘴硬,这药草虽然止血效果很好,但是当汁液渗透进伤口的时候,却很疼很疼。想到这里,她有些为自己刚才的气愤起了捉弄心思,手上的动作微微重了一分,随后,便听到猝不及防的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