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为何不答应？”

老太爷问道，语气带着质问。他为了那几个后辈，如此低声下气的对眼前的外孙说话，他还想怎么样？沈亦然面露冷笑，说道：“外祖父，既然如你所说，舅舅与几位表哥有能力，那么他们即便不用他人帮忙，依旧能够越来越好，毕竟，是金子总会发光。”

“你……”“再说，孙儿只是一介武夫，只懂行军打仗，如何能帮的了他们？难道说，外祖父想让表哥表弟入伍，当我的兵？若真如此，我倒是可以管教他们，让他们成为最强的兵，将来，若是他们有能耐，定能成为一名有出息的将军！”

沈亦然说的大气凛然。可他这话，若是对别人说，别人还能听的心情澎湃，但是刘老太爷听了之后，便只能吐血。“谁……谁要他们当你的兵？”

刘老太爷喝道。当兵多累人啊？他们刘家世代基本都为文官，武将极少，就算有天赋，他也不想自家子孙去那军营里磨练，那军营有累多乱，他虽不能完全清楚，但是也知道文臣比武将好多了，文臣出谋划策，日子逍遥，武将除了那一身蛮力，还有什么？沈亦然笑，“既然外祖父不愿意他们当我的兵，其他我也无能为力了，毕竟孙儿只是一个管兵的人，并没有其他能帮助舅舅表哥表弟他们升官。”

“可你那岳丈……”“岳丈是岳丈，我是我，我岳丈向来刚正不阿，从不做这帮人升官之事，若有本事，自然能得赏识，仕途亨畅，怎需要他人帮忙？”

沈亦然一句话，足以将刘老太爷噎住。是啊，若真有能耐，那也不需要别人帮助往上爬。可……可是……刘老太爷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他被噎的好一会才回答，“就算再有能耐，若无伯乐发现，那也无济于事，我并不是让你直接让你那几个表哥升官，只是在关键时候，都提携提携，这也做不到？”

刘老太爷觉得，这般有用的关系，若不利用，不是便宜了别人？再说，什么刚正不阿，不过是没触碰到对方利益罢了。“咱们家又不是什么外人，现如今，就只有你和衡哥儿在京城，你这些表哥都在青昭城，你若能让他们去了京城，咱们一家人，也能互相帮扶，这般一来，你在京城，总会比现在更加顺畅。”

在刘老太爷看来，家族旁人，人多一些，互相帮助，那样，才会对自己更好。他想，若是刘家这次能前往京城，在京城扎根，到时候，对沈家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可沈亦然无动于衷。“外祖父这些话，说的自然是对的，互相帮扶是好，但是，孙儿却步赞同让我岳丈帮他们升官谋路，若是外祖父信得过舅舅表哥，迟早一天，他们也会发光发亮，而不是让我岳丈帮他们。”

“可……”“如今，京城局势紧张，若让人抓了我岳丈的把柄，外祖父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这……”刘老太爷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睁大双眼，面容气的通红。他不是没想过这些，但是，给家里帮个忙，不过弄个好点的官职，并不是什么大事，季太傅又不是什么普通的阿猫阿狗，季太傅在皇上面前那么得脸，即便他远在江南，也是深谙这点，不然，他也不会把话说到这份上。可眼前的人油盐不进，这是想气死他吗？越想，刘老太爷越生气。他今日算是委屈自己，好好的跟眼前的外孙说话，可他居然油盐不进，怎的？难道还要他这个外祖父求他不成？呵……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么大的脸让他求啊？“你现在这意思，是不打算帮了？”

“这不是帮的问题，若是他们有能力，帮一帮自然无可厚非，可现在……”“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说你舅舅表哥他们无用？”

“孙儿不敢。”

“你就敢！”

老太爷说着，狠狠的拍着沈亦然旁边的桌子，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足以吓退外头站着的青山。老太爷这是，发火了？“我告诉你，你不帮也得帮，那都是你喊一声舅舅表哥的人，你帮他们一把，难道不好吗？再说，当年若不是我给你那三间铺子，你有今天？这些年，你们一家人能活的那么滋润，难道，忘了当初我们刘家是怎么帮你的？”

听到这里，沈亦然笑了开来。刘老太爷完全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你在笑什么？”

沈亦然摇头，并没有打算解释。这些年，沈家有今天，真是刘家帮的忙吗？不！当年那三间铺子是给外祖母的，而且，当时外祖母并没有要，是娘硬塞在外祖母手上，就当作，让她操心管一管，至于送给外祖父的那些田产铺子，他可没有拿出来。外祖母当年的恩情，他自然记在心上，若今天站在他面前让他帮忙的人是外祖母，或许他还会答应，但是，是外祖父……他是不可能帮的！如他所说，舅舅和表哥他们，若有能耐，不会如此。再说，当年要那三间铺子，条件苛刻，他甚至不等于是要，而是帮忙管理，从中将赚得的一些利润给自己，至于那三个铺子，最终，还是给了刘家，因为他并不想欠着刘家的人情，当时那样的情况，也是逼不得已。当年，他不过十四岁，负责三个铺子，为了让铺子盈利在一年之内翻一翻，他花费了多少心血，没人知道。如今，日子好了，倒是多的是人来邀功！他笑了笑，回绝道：“若今日外祖父只是跟孙儿说这事，请恕孙儿不能答应你，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沈亦然说着，直接起身，准备回房找媳妇，这书房，他可是一刻都不想多呆！“站住！沈亦然，你给我站住！”

刘老太爷怒声喝道。可是，眼前的外孙，哪里是刘老太爷能喊住的人？等人走出门后，刘老太爷气的把面前的茶盏全部摔在地上。……那厢，祖孙二人吵的不可开交，这边，刘筱翠却不知道怎么突然摔了下去？明明她是想推倒眼前的季云笙的。刘筱翠倒下的地方，是一小片竹子，竹片和竹叶在她倒下的瞬间，割伤她的脖子和脸颊，而那竹子给足以让她在倒下的时候，压住咯伤。“大少奶奶……”两个丫鬟惊呼跑了上前，连忙把人给扶起来。明明刚才要摔下去的人是这表少奶奶，怎么突然就成大少奶奶的摔下去的？刘筱翠一脸阴骛的被人扶了起来，却见她面前的季云笙一点事情都没有，还老神在在的询问道：“表妹，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她摔的疼死了，脸颊也火辣辣的疼。只见珍儿看着刘筱翠的脸颊有血珠渗了出来，惊呼道：“大少奶奶，你的脸……”“我的脸什么了？”

刘筱翠急忙问道。这张脸她极为重视，所以一听到别人说她的脸，难免紧张起来。看着面前两个丫鬟脸上的惊恐，刘筱翠心里升起了个不好的念头。“大少奶奶，你的脸，你的脸……受伤了，出血了……”珍儿说完，可以用肉眼的速度，看到那张愤怒的脸瞬间染上了更大的怒意还有惊恐。“什……什么？”

刘筱翠伸手，想要碰触她的脸，可是，那脸上火辣辣的疼，却让她回神过来，不敢多去触碰。她慌忙问道：“是不是很严重？是不是出血了？”

她能感觉到脸颊上的疼痛，怕是毁了，毁了脸了！想到自己会毁容，刘筱翠心中更加慌张，目光落在淡然处之的季云笙身上，她眼眸像要喷出火来。“贱人，你居然敢推我？”

她说着，就要冲上前。可是她身影刚动，季云笙却道：“再来，我不保证你的脸再多一道口子！”

季云笙这句话把刘筱翠吓的不轻，她登时不敢上前。“贱人，你敢毁我容，我定不饶你！”

季云笙却难得的轻松面对。她看向她身边的两个丫鬟，问道：“我什么时候推你家夫人了？刚才，你们都看见，她的手，在推我，只是，似乎不好运，摔了，这与我，并没有关系，若真要论罪，表妹，你刚才推我，是真真切切的。”

“你……”刘筱翠气的肝疼，没想到，看着柔柔弱弱的女人，原来这般会算计人。刚才她明明在推她的时候，感觉脚腕上，被什么勾了一下。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刚才只有他们两个在这里！“贱人，明明是你推了我，你还想狡辩，难道，我这脸上的伤是哪里来的？还有我的腰，这些都是怎么弄的？刚才明明是你推的我跌倒，这就是证据！”

刘筱翠指着身后那一丛竹子。在她看来，现在眼前的人什么事情都没有，而她伤了脸。想到会毁容，刘筱翠心坠入了深渊。“肯定是你故意的，是你想毁我的容貌，贱人，你可真是好，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梅儿，珍儿，给我把她抓到前厅，我要让我爹，不，我要让外祖父给我评评理，我倒要看看，谁有理？”

季云笙乐见其成，她并不在乎。就算刘筱翠脸上有伤，可是，也不容她胡乱污蔑。而被唤的梅儿珍儿，却不敢上前动人，目光在季云笙身上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