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昊王的话,杜若面上闪过不解。又听对方说道,“我那大皇兄,可不是个性子好的人,他被废除了太子,自然是不甘心的。他等了那么多年,终于快要盼来成功的那一天,却被父皇一盆冷水给浇灭了,如今他,估计在府里想着什么呢?”
昊王说着,冷哼一声。杜若脸色却突然大变,“王爷,您这话是……”杜若的话没有说话,目光与苏致远来了个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同一样的表情!难道说,方左相这是打算釜底抽薪了?“王爷,属下马上派人去盯紧他们,他们稍有异动,属下马上派人来报。”
昊王微微颔首,“嗯,自然是要盯紧。”
“那……王爷,若是左相大人与南昭国那边,真若有异动,咱们要不要去告诉皇上,毕竟,惠王的实力可不容小觑,若是与南昭国联合,难免……”惠王若有南昭国的支持,若真起兵造反,大历没准会成为他的天下!想到是这个结果,杜若脸色更加难看。“不必着急,这事情暂时还没定论,不必那么紧张。”
昊王却突然摆手道。顿了顿,昊王又道:“再说,父皇如今这模样,临朝不了几天,太子若是起兵造反,父皇定会很生气,到时候,定是拿兵抓拿,而且,父皇并不蠢笨,太子此举,也许父皇早就看在眼里,咱们——按兵不动!”
昊王脸上闪过得意的笑意,而杜若看着他那样子,心却陡然冷了下去。昊王这意思是等他们两败俱伤,到时候,好坐收渔翁之利?可是,若真的如此,到时候,即便得到了这天下,大历动荡不小,元气大伤,到时候,恐怕……“王爷……”杜若想的长远,这种损害国家元气的事情,若真做的,其实是相当不好,到时候内忧外患,更是难以抵挡。他抬首看了一眼苏致远,却见他同样忧心忡忡,只是,却冲他摇摇头,示意不要继续说。“苏兄,刚才你为何不让我继续说?”
等从昊王书房出来,杜若不解问道。苏致远知道他要问什么,只笑道:“杜兄你刚才那话,若是说了,王爷估摸会不喜。”
“可是,这般两败俱伤的事情,即便王爷得到这个天下,到时候咱们大历元气大伤,很容易让外人有机可乘,到时候,岂不是更加糟糕?”
若那样子,王爷坐这皇位,有什么用?苏致远何尝没有想过这个原因?可是……“王爷想必也是考虑过这个原因,不过,前太子与皇上之间的纷争,总是需要做个了结的,若是王爷告知皇上,到时候,不还是要摆平惠王?甚至皇上可能会让王爷亲自出兵剿了前太子党,你说,比起王爷去剿灭惠王,皇上亲自派兵,是不是更好?”
听着苏致远的话,杜若倒觉得有几分道理。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的是,其实,可以用另一种不见血的方法把惠王造反的事情处理,这样,不就好了?杜若想不明白,但苏致远已经想明白了。昊王熬到今日这地步不容易,如今皇帝身体不好,太子又虎视眈眈,加上还有两个皇叔在盯着皇位,若他这时候出马,难免会伤了自己的势力,还不如让他们两败俱伤,到时候,再顺道接下这个江山。昊王本事比太子要好太多,若接下这江山,相信很快就能整顿回去的。……在昊王决定坐山观虎斗的时候,京城翠鹤楼这边的船舫内,坐了三个人。三人年纪相仿,两人眸眼相似。难得三人坐在一起品茗赏景。“都说四月芳菲尽,这京城,即便四月后,景色宜人,美不胜收。”
南轻辰看着船舫外面的景色,说道。而在他们旁边的船舫里头,坐着几个姑娘,便是季云笙和宋玲等人。昭雪灵今日也难得出来,顺道还叫上了长平郡主和难得回京城的周锦华。有人抚琴有人吹笛,声音袅袅从船舫中吹出来。虽然见不到里头的人,但是看着船板上的护卫,都知道这是贵女出游,就连岸边上,也站了不少侍卫保护着。沈亦然轻拿起茶杯,浅酌了一口,目光透过船舫边上的窗子,看向一旁的船舫。即便那艘船被布帘遮住窗子,看不见里头的人,可沈亦然也看的欢喜。琴声悠扬传来,喝着的茶水,仿佛变的更加香甜了。沈亦然不是个文人雅客,其实并没有多少闲情雅致去品茗,他在军营糙惯了,哪里做的来那细致的活儿?不过是装的文雅些,其实内力却是牛嚼牡丹。不仅仅的沈亦然不停的往画舫外头看去,就连南轻辰,也时不时的拿眼睛外旁边的画舫瞄。两人的眼神如出一辙,凛王这边看看,那边看看,道:“你们倒是看的欢喜。”
他说着,看向南轻辰的方向,又说道:“听说,南公子婚事定在五月初二?”
说话间,凛王还是有些不自在。这面前的人,明明是他的皇兄,却要一口一个南公子的叫着。比起凛王的别扭,南轻辰倒是显得很淡然。他点点头,“正是。”
只见南轻辰说完,眸光中闪过一丝喜悦。今日四月三十,明日是初一,后日,便是迎亲的日子了。想想,南轻辰心里更加激动了。他年纪二十有三,在很多人眼中,早已经是个过了适合成亲的老人了。他也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不会有喜欢的姑娘,但是只是一眼,却仿佛看进了心里。之后,在她千里迢迢的追随到江南,即便她说不过是胡乱逛逛,来到江南,他也感动不已。毕竟,他南轻辰喜欢一个姑娘,在乎一个姑娘,自然要把她的事情打听的清清楚楚,以至于很清楚的知道,宋玲本该是要赐给昊王当昊王妃的,也就是他血缘上的弟弟。只是,宋玲逃避了!一个女子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他自然是感动的。也许是这些年义父对他灌输了太多温柔好男儿的思想,以至于在喜欢她之后,便想做个温柔的好男人,好好照顾她,娶她,疼她!凛王看他面容温柔的看着旁边的画舫,心里莫名有些堵。随即,他又看向另一旁的沈亦然,只见沈亦然依旧看着旁边的画舫。他问道:“亦然的夫人,也在旁边那艘船上?”
沈亦然点点头,“她今日说天儿开始热,有些闷乏,便与几个姐妹出来游湖赏荷。”
五月将至,荷花还未怎么开,到处只展露了小花苞,微风轻吹,荷叶随风飘荡。看着沈亦然面容在说道妻子时候,那温柔仿佛能掐出水的样子,凛王莫名的觉得有些起鸡皮疙瘩。他见过沈亦然在沙场上沙发果断的样子,那手起刀落对付敌人,毫不犹豫,战场上,甚至有人偷偷给他取了战神杀神的名号,只因为在战场上,他如何的厉害!可就这么一个百炼钢最后还是成了绕指柔,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女人。凛王身边未曾有过女人,所以他无法理解,他们这究竟是为何?只是,看着他们温柔幸福的脸上,心里莫名有些失落。正这时,他看到边上的船突然靠近木桥的方向。顺着看过去,那木桥上,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姑娘,一身藕色的对襟襦裙,微风轻吹,裙摆随之摆动。女子头上带着珠钗,阳光正好照在她身上,那头顶的珠钗熠熠发亮。船舫渐渐停靠过去,那女子转身,他终于看到那张脸,一张熟悉的脸!那是他见过的姑娘,正是那天找他说话的安家姑娘。安佩柔的事情,他查的一清二楚,知晓她是新月城城主的小女儿,而且,他还知道,最近安家举家搬迁到了京城,就住在城西。这些事情,是后来打听到的,他也打听到,安佩柔本来住在城东方向,最后因为父母举家搬迁过来,便弃了原来的宅子,住在城西。他的王府在城东,每日回家,会路过她居住的院落前不远处的街道,坐在马车之内,他时常会看到院落门口站着的家丁。可后来,那里没人了,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他们搬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安佩柔搬走的那一刻,他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心里有一块必须存在的东西,被人挖走了。之后的那些日子,他再也没有看过安佩柔,那个姑娘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其实就是从他生命中消失了,毕竟她也只是个匆匆过客。可就是这么一个匆匆过客,却奇怪的占据了他晚上的梦,每天晚上,他都做着奇奇怪怪的梦,梦里都有她,甚至有时候想事情,总会想到她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的样子,还有她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珠落玉盘一般。只见此刻桥上的少女笑着跟船舫出来的季云笙说话,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姑娘捂着嘴在偷笑。随即,小姑娘就被人扶上了船。“王爷……王爷……”沈亦然喊了几声,只见凛王目光一直盯着外头看着。他顺着视线看去,只看到媳妇所在的船舫上,多了个安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