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丈夫回忆，季云笙也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怪不得你们瞧见书锦抓着笑笑，反应那么大。”

季云笙说道。“从小，我便下定了决心，往后能把笑笑娶走的人，必定是这世上最优秀的人，这样，才配的起笑笑。”

季云笙看着丈夫目光坚定，并没有马上接话。虽然这话有点霸道，可每一个人都是这么希望身边自己关心的人能过好。她双手挽着丈夫的手臂，好一会，才笑着问道：“亦然，你知道吗？书锦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在你没有娶我之前，书锦也是希望全天下最好的男子，能娶他的长姐，给他长姐最幸福的生活。”

沈亦然闻声，面容突然一滞。随后，他问道：“难道我不够优秀？”

“你自然是优秀的，但是对于书锦来说，你才不是他认为最适合当姐夫的人选呢，他觉得适合我的人，必定才高八斗风度翩翩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温润如玉……”季云笙话还没说完呢，沈亦然这脸色渐渐的沉了下来。看着丈夫这表情，季云笙反倒笑了。“看吧，我还没说完呢，你就生气了，可对于书锦来说，当年你娶走，也是像你今日这般心境，可他，也没阻挠咱们，因为他相信他姐姐我的眼光，所以，你自然要相信笑笑的眼光，也得相信你娘子，书锦可是我弟弟，笑笑若当了我弟妹，我必定是护着她的，若哪天书锦欺负了她，我还能教训书锦，换了旁人，我可教训不动。”

沈亦然觉得妻子歪理挺多，可偏偏又觉得挺有道理。他道：“倒不是想要阻拦他们，只是，想想笑笑当年小小的一团，如今想到她很快就要嫁人了，心中难免有些不舍。”

男人眼眸软和下来，没了平日里对待下属的严厉，反而有些无奈。虽然他此刻的形象与外人看见的有所不同，可在季云笙看来，这样的沈亦然更加真实，他有自己在乎的东西，也有自己害怕的东西，他不是无所不能，只是他比别人想到的更多，比别人更努力罢了。夫妻两人谈论了会弟弟妹妹的事情，最后直接说到了婚事上。“书锦提亲的聘礼自然不能少，笑笑我咱们家的掌上明珠，可不能随便几两聘礼便能娶走的。”

想当初，他拿了多少聘礼娶媳妇啊！“你想的可真美，你下那么多聘礼，还不是咱们自己的？”

虽然说，聘礼下到女方家，以后便是女方自己处理的私房钱，可是，她与沈亦然是夫妻，自然不会说那些见外的话，她的，就是他的，夫妻不分彼此。可沈亦然却倔道：“那不一样，这是体现他对笑笑是否重视。”

“我弟弟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

“我不清楚。”

沈亦然反驳道，丝毫不退让。季云笙无奈摇摇头，“随你吧，反正书锦是娶定笑笑了。”

至于这聘礼什么的，两人的事情，她当姐姐自然不插手。不过，季家就书锦一个子嗣，娶媳妇自然不可能简单而来，就算书锦愿意，爹和母亲自然也不愿意，她这个当大姐的，也不大愿意的。这些年，她名下的商铺都发展的很好，她出嫁之时，虽然留了不少商铺在自己名下，但是也留了一些给弟弟妹妹。如今他们都快要到成亲的年纪，她这个当大姐的，自然要送他们一份礼物的。倒是身边的沈亦然一直沉默着，许久之后，才突然开口问道：“书锦当初真的不满意我这个姐夫？”

沈亦然的声音满满的不相信。在他看来，自己那么好，是除了岳丈对媳妇最好的人了，怎么可能不满意呢？季云笙闻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居然还在想着这个事情？”

“不可以？”

他总要知道，小舅子是不是当初真的对他有如此大的意见？面对丈夫的好奇，季云笙反问道：“你说呢？”

沈亦然不敢回答，因为他想象不了。当然，别人也想象不了他为何不愿意把自己的妹妹嫁给季书锦，不管是季书锦，还是别的男子，都觉得怕对妹妹不够好。……季书锦回了家并没有马上朝着自己的院子而去，反而在前厅坐等着。丫鬟上来续了两次茶水，季太傅才归家。“老爷回来了。”

听到声音，季书锦连忙站了起来，目光盯着抄手游廊的方向看去。看到人影，他想着走上去，可最终，又停了下来，唤道身边的小厮，“去把我娘叫过来。”

小厮不疑有他，连忙应声跑了出去。“爹……”季书锦迎了上去，目光落在父亲季尧身上。“书锦啊，今日怎么没去赛龙舟？”

季书锦要去参加龙舟赛的事情，季尧老早就知道了，这儿子平日里除了吃饭时候，很少会在前厅。“去了，现在早已经结束了。”

季尧看了看外头的天儿，的确已经结束了。虽然是端午佳节，不过如今永贞帝身体每况愈下，所以季尧也十分忙碌，每日脚不沾地，早起晚归。见儿子站着没动，季尧好奇道：“书锦怎么了？”

“爹，儿子有些事情想同爹娘商量一下，我已经让人去叫了娘了。”

说完，季书锦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心脏噗通噗通跳个没停，都是害怕的。“什么事？很重要？”

季尧道。他想着去书房处理点事情，若是重要，自然留下，若是不重要，可以晚点再说的。季书锦点头，神色紧张。“是很重要，请爹先歇会，等娘来了咱们再说。”

“嗯，好吧。”

季尧走到上座坐下，丫鬟连忙上茶果点心填填肚子。而他的面前，站着儿子季书锦，这一动不动，面上还有紧张忐忑。虽然与膝下几个孩子，除了长女会相处的时间多一些，不管是儿子还是小女儿，季尧平日里都与他们相处的很少。可即便如此，他们如何品性，他也都是知道的，书锦性子沉静，事事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是他的儿子，可却从来没有仗着是他季尧的儿子，而行驶什么特权，反而勤勤恳恳。他还从未见过儿子这般不安的样子。喝了口茶，季尧问道：“书锦，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季书锦正在想着怎么和爹娘说，听到声音，连忙抬起眸子。“爹，没事，我没事，等娘出来，咱们再说。”

正说着，丽夫人在小女儿的陪同下走了出来。“书锦，怎么了？”

“娘……”季书锦迎了上去，又让母亲在上首坐好。丽夫人不解的看着他，身旁的季芝芝也是一脸好奇的落在自家哥哥身上。两人是双生子，可性子却完全不同，一个安静，一个跳脱。可即便如此，那双生子该有心有灵犀，倒也有。季芝芝调皮的眨着眼睛，上前小声的询问哥哥，“哥，你要跟娘说什么事情？该不会是你的婚事吧？”

季书锦嘴唇紧抿，目光在妹妹身上看了一眼，便又挪开，压低声音道：“你先出去玩，我有要事要同爹娘说。”

“我不，你说吧，我也听着，看看你要说什么？”

哥哥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内心，季芝芝虽然不算完全清楚哥哥心里想了什么？但是也有个底。她抓着哥哥的衣袖，揶揄道：“大哥，你说的事情，该不会和笑笑有关吧？”

季书锦没说话，反而是瞪了她一眼。可那一眼，季芝芝便什么都明白了。她轻笑了声，直接跑到母亲身后，“娘，我陪你们一同听听哥哥说什么？”

这麻烦精！季书锦知晓甩不开她，倒也任由她去，反正迟早要知道。见父母坐的端正，正一双狐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季书锦随即跪了下去。“诶……书锦，你这是做什么？”

丽夫人惊呼问道。倒是季尧，显得要冷静一些，不过心中却还是好奇，究竟眼前儿子要说什么？正厅四人，唯有季芝芝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一样，拿这案桌上的糕点，一边吃，一边看着。只听哥哥声音清脆明亮的说道：“爹娘，这些日子爹娘为了孩儿的婚事也操碎了心，儿子自知有愧爹娘，心中不忍娘为了儿子的婚事一直奔波……”“书锦……”丽夫人心疼的看着儿子。这傻孩子，不过是给孩子相看人家，有什么辛苦的？不过，儿子接下来说的话，丽夫人才知道，前头不过是铺垫罢了。“娘，其实儿子心中早已经有喜欢的人，发誓这辈子就娶她一个人，因为儿子现在想要认真科考，不想因为亲事而耽误，所以并没有告诉爹娘。所以娘，往后不必给儿子相看其他姑娘了，儿子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啊？那姑娘是谁啊？我和你爹认识吗？”

丽夫人惊呼问道。虽然这几年丽夫人不再只是在后宅抄经念佛，但是眼前的季书锦毕竟是个儿子，她一个当娘的，再怎么关心，也管不了他在外头的事情，所以孩子喜欢什么样的人，她反而一无所知。她一直以为儿子是个清心寡欲之人，心中只有书本，所以担心这孩子过于沉迷书本，而忘了生活，才会给他相看姑娘，希望找一个家世品性都不错的姑娘成为自己儿媳妇。如今看来，好像并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