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凯旋刚把车骑进东郊市场，卖碗的王建国早早迎上来。“凯旋兄弟，来了啊。走，位置留好了。”

“行嘞哥。”

沈凯旋也笑着回应，心想这老哥真能弯下腰来，为了钱直接、明白。没毛病！“不过，咱今天不忙支摊。”

两人走到摊位前，他直视着老王的眼睛，不慌不忙接着道，“昨天你说的话我仔细考虑了下。”

王建国似乎感知到什么，心头一阵狂喜，说话都带出点颤音，“兄弟你说。”

开玩笑，事关真金白银，能不紧张么。这几天碗摊多了多少客流不说，毛巾摊本身流水，他可都看在眼里。真能分点货源，自己一家子都不愁吃穿。“我也不能天天来，厂子里还要上班点卯。”

“可不是么，摆摊太绑人。”

“所以想着，直接把毛巾放你这卖。”

“什么？！”

王建国感觉被钱袋子砸着头了，原本只寻思让老婆孩子在乡下挣点小钱，忙接着问到，“凯旋兄弟，你开玩笑吗？”

“这事不能随便开玩笑。”

“是，是...”王建国脑筋急转，犹豫半天，还是说道，“你这一天不少挣啊，不再考虑下？”

听这话，沈凯旋倒有些惊讶。眼前这老哥真可以的，不仅能看见“钱机”，为了钱还能放下身段，更难能可贵的，在明显能占人便宜时，还留着做人的厚道。想到这，他更加果断的说道，“放心吧王哥，我决定了。毛巾价钱你知道的，我给个批发价7毛5一条。你看行不行。”

行，太行了！王建国这两天都看着呢，一条毛巾能卖上8毛左右，半天随随便便三五十块。比卖一天碗挣得多多了！这还不算乡下卖的，另外，定价也可以不用这么便宜。看着眼前老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沈凯旋乐了，戏谑道，“王哥，怎么说，不行我找别人啊。”

“别，别！”

王建国如梦初醒，急着道，“就这个价，每天多给点货，我都要。”

“行，每天早上我送货过来。”

两人就送货，展示，收付款等细节商量了阵。沈凯旋便拿着100条样品毛巾，径直骑车离开。今天这个投入产出比还算可以。进货送货连谈生意，大概2个多小时，净到手105块。比自己卖货可轻松多了。王建国这样摆摊零售的，不需要像自己因为急着卖货，又打折又吆喝的，反正全天到晚都得待在市场，挣点余头太轻松了。离开东郊，他直奔北郊农贸市场。北郊离市区相对偏近，周边老百姓包括农民兄弟们，相对富裕些。沈凯旋上次来摸过底。市场里有几个摊子卖五金百货的，印象里其中有家货品样式全，摆放得整洁干净，摊主姓郭，也算聊得来。他进市场不久便找到摊子，老位置。这个时间点人不少，郭老板生意不错，一直忙着卖货。沈凯旋站在旁耐心等着。好一会，等没新顾客的时候，他瞅空赶紧打招呼，“郭哥，还记的我吗，沈凯旋。”

郭老板看这人杵这有十来分钟，原来是等自己忙完说话。“前两天我和你聊过，卖毛巾的那个。”

沈凯旋不等人辛苦回想，直接报上名来。“哦，是你。今天怎么来了？”

郭老板有点印象了，这小伙不错，热情又礼貌。“上次聊国营厂毛巾的事，今天我带货过来了，你帮给看看能不能收点。”

“行啊，不过我最近货比较多，毛巾也有好几款。”

“没事，你先看下，质量没的挑。”

郭老板接过毛巾，握着手感厚实，闻一下也没有异味。质量确实不错，确实国营厂正品。不过样式太老，纯色不说，纺织底花也很老套。“确实算不上好看，但价格便宜，底价8毛。”

沈凯旋知道眼前是识货的人，赶紧把价格报出来，“市里国营商场一模一样的卖1块5。”

“嗯，我家现在货多，要不过两天再看看。”

“郭哥，先放你这试试卖？卖不出去不收钱，我明天就拿走，怎么样。”

不压货款真新鲜，卖不动也没啥损失。不过这小伙子不知底细。看郭老板犹豫半天不答话，沈凯旋趁热打铁道，“郭哥，要不这样，7毛5条，不能再少了。”

价钱是真便宜，就不知道能不能卖掉。反正卖不出去也不用给钱，要不试试？郭老板想着，终于答道，“行，你放点。我就是代卖着，卖不掉你拿走。”

“好嘞！我这50条，给放这。”

“别，今天先20条吧，万一不小心丢了可不划算。”

“没问题。我来摆下。”

说罢，沈凯旋在摊子上清出一小块，选了五色毛巾，分5叠压放着，刻意露出每模块的颜色。最后拿出前两天用的价格纸板，放在一旁。他估计这老哥十之八九都不会上心，与其让毛巾自生自灭，不如在货架上花些功夫，自动促进售卖。果然，郭老板毫不在意，正忙着招呼其他顾客。沈凯旋也不多说，扔句走了，便自行离开。与其不厌其烦去说服，不如让事实去直接证明。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的。这个道理四海皆准。按照计划，骑到西郊农贸市场。花了快一小时，这一路他秋衣又透了。这几天的体力劳动，比上一世一年的量都多。话说这副工人身体真挺结实，沈凯旋对此很满意。这个市场摆杂货摊的几家都差不多。他找了个货比较全的摊子。摊主五十来岁，是个秃头，以为沈凯旋来买货，忙招呼道，“兄弟，买点啥？”

“老哥你好，我这有些毛巾，过来问问你能不能收着卖。”

一听不是买货的，反而来卖货，秃头摊主不耐烦的直摆手，“去，去！别耽误我干买卖。”

沈凯旋眉头一皱，“客气点，不收一句话就行。”

“说你怎么了，不买东西挡什么道。”

这秃头看着沈凯旋穿一身旧得磨白的工装，还一头一脸汗，又嘟哝了句，“看你一身穷酸样，买不起赶紧一边去。”

旁边的摊主和顾客听着有争吵动静，都回身来看。“干什么的这是。”

“说是不买货，来送货的。”

“送啥，赖着人收吗。”

沈凯旋一听众人议论，也不多说，转身找到到旁边角落一个空位置，便开始支摊。众人原以为这小伙会走人，看这架势是要自己摆摊卖货了？不知内情的吃瓜群众更好奇了，买货卖货的都停下手里活计等着看热闹。等五颜六色的毛巾一挂起来，围观的人更多了。“国营厂毛巾，质量可靠，便宜卖了！”

“商场1块5一条，我这9毛一条了！”

“买多更便宜，两条1块6，三条2块2！”

沈凯旋吆喝声一起，秃头摊主脸都绿了。众人一看有便宜东西，迅速围过来。有个人问了句，“9毛一条，真是国营厂的？”

“来，你拿手里看看。”

沈凯旋笑着递了条毛巾过去，随即热情分发给众人。“质量确实不错。”

“是呀价格不贵，国营商店毛巾都要1块5以上。”

“这也不是啥赖货啊，怎么刚那摊主不要。”

“不识货呗。”

很快有人说了句，“来，给我两条。”

“好嘞。”

沈凯旋边拿货边说，“一条灰的耐脏，一条粉的好看，行不。”

开了头就好办了。接下来好几个都开始掏钱买单。不过30分钟，80条毛巾销售一空。还有好些顾客直埋怨，“货太少了，等半天没买上。”

沈凯旋抱歉的说道，“明天我还来，给您留着，一定让您买上。”

收好摊正待离开，那秃头摊主忙几步蹭过来，讪讪的道，“兄弟，刚才得罪了。”

沈凯旋不答话，只挑眉看着他。“我这嘴贱，对不住。”

秃头接着说，“你这毛巾还有吗，能不能出点给我啊，价格好商量。”

前倨后恭，晚了。沈凯旋淡淡的说道，“不劳您大驾，货也真不多，这个量我自己卖正好。”

说罢转身就走。回到家，刚刚12点，沈凯旋清点了下手里的钱。卖工龄的1000块，给妹妹了200还剩800块。这三天挣了360多块，去除零星花销，共计1100多。从明天开始坚定不移的走批发道路，要加速搞钱。东郊市场的批发点算是建好了，王建国人不错。北郊批发点，看明早郭老板反应就知道了。这人也比较稳当，可以重点看看。西郊可能还要自己再辛苦几天，宁愿多跑两趟，也要找个靠谱的合作对象。上一世他就深刻意识到，合作方太重要了，如果只看利益，难保哪天被人从背后捅刀子。盘下来万事具备，就看货源了。不知道大力和健康什么进展，正好过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