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主轻快着步子跑过来。太子趁机飞快的松开手,但留在唐暖下颌的红印却久久都没消失。“你们这是怎么了?”
见气氛不对,八公主问道。唐暖顺势站到她身旁,“偶然碰到太子殿下,多说了几句,我迷路了,还得劳烦公主派人将我送出宫去。”
“好说好说,正是为这个来找你的,皇兄还有事儿吗?”
太子不自然的攥了下拳头,微笑摇头,“没事,你们去吧。”
“那下次记得找我玩!”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太子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唐暖,好几次逼得他濒临崩溃边缘。魏安远很气恼这样的自己,更不允许自己这样的状态存在。若任由唐暖和景王持续下去,看着景王府跟丞相府联合,真就成大危机了。目光从怒意渐渐转变为杀意,唐暖,不能留了!擦去额上的细汗,唐暖劫后余生的拽着八公主的袖子,适才那一幕真是心惊胆战的,她看起来果决,实则也是胆儿颤的!太子其人,狡诈,狠辣,隐藏极深,一个弄不好就会满盘皆输。左右已成了敌人,今后跟他的对峙就在自保和攻击中进行了。亲自将唐暖送出宫,关于太子那部分,八公主并没多问,她只问了句,“神医,是何许人也?”
唐暖上马车前神秘一笑,“明日你就知道了。”
直至魏长煦上车,唐暖都没再发声,马车晃晃悠悠一路,车子里静极了。一个颠簸,她趔趄歪斜,不小心抓着他的臂膀保持平衡,随即又尴尬的撤回手。跟她相处久了,突然这么安静下来,魏长煦反倒不习惯,率先开口道,“怎么不说话?”
唐暖剜了他一眼,“还好意思问,刚为什么把我丢给太子?”
原来就为这个,他道,“太子从小视我为眼中钉,若看出我在意你,会置你于危险之地。”
将话品了一遍,唐暖的脸登时红了,“什……什么叫你在意我啊!”
“朋友,难道不是相互在意吗?”
她柳眉一竖,好巧不巧的捕捉到了魏长煦眼角拂过的促狭笑意。“又耍我?!”
故意说出那种字眼,搞得她情绪起伏,他却在一边笑!唐暖不知道,魏长煦明着不在乎,实则刚刚脱离太子视线,就命人速速去找公主。不然八公主好端端的,又怎么会返回来?这时,马车突然急刹,唐暖没站稳,被他拉入怀中。感觉气氛骤然紧张,唐暖看着他的侧颜,转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车外。“发生什么事了?”
魏长煦问道。“主子,前方动静不太对!”
是虎英的声音。他松开手,掀开车帘,前方是座桥,跨越护城河,从官道到妙音阁后门的必经之路。往常经过这里都没什么,但今天……桥上一人都没有,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瘆人。傍晚的余晖映在护城河底,偶尔有小风吹过,河水轻漾几缕水花。“怎么了?”
唐暖上前,却见魏长煦猛地回头,表情冷肃,“待在车里不要动!”
声音不是嘱咐,吩咐,而是命令。“继续往前走!”
听着主子的命令,虎英亲自赶马,车轱辘吱呀吱呀的声音响彻周边,带着些许回响,十分刺耳。每行一步,唐暖的心就重重跳一下,直至马车驶到小桥最顶端时,陡然间,河里,桥底下涌出数十名黑衣人,皆蒙着面,手持利器。他们蜂拥般的冲着马车而来,刀刀致命,不留活口。虎英伸手非凡,但寡不敌众,不远处就是妙音阁了,只要魏长煦吹一声长哨,里面的人就可以冲出来救援。但如此一来,妙音阁的身份就藏不住了。久久都没吹起哨声,魏长煦披剑挥舞,连斩了数个人头,剑刃上满是血迹,但黑衣人却越聚越多。马车里,眼见着被刀扎的洞洞越来越多,唐暖随手拎起榻下方的棒子护在身前。突然,马车一颤,似乎是有人上来了,她高举起棒子准备下手,见是绿萝冲了进来,“小姐,主子让我护着你,咱们无论如何,不能离开马车。”
唐暖皱眉,“他们还好吗?”
“嗯,主子没事,只是,这群黑衣人来势古怪,所以咱们不方便露底,光虎英和主子就能应付了。”
好一会儿,唐暖忍不住好奇,听着刀剑相碰的声音,尝试着掀开车帘往外看,见虎英已经把黑衣人引到河对岸,魏长煦也在其中周旋,血花四溅,周遭空气里都带着股腥味。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道声音,“撤!”
所有的黑衣人尽数都消失了。魏长煦本想留个活口,最后活捉了一个小个子,却没想刚摘下面具,那人就咬毒而亡。京兆尹梁璇随即赶来,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被魏长煦打发了。绿萝又找来一辆马车,掩护下,他们从后门进了妙音阁。云莹等人闻讯来到后院茶厅,虽十分关切,见魏长煦板着脸,却谁都没敢问出口。仅凭他和虎英两人,杀了不下百个黑衣蒙面杀手,魏长煦全身而退,虎英终究身手差一些,肩膀被砍了很长一道伤口,刀口狰狞可怖,还很深。依稀可见白骨。若不及时缝合,怕任其愈合也要个把月,更别提古代医疗技术落后,这其中再感染了。唐暖一进后院就忙碌起来,根本顾不上阴沉着脸的魏长煦,净了手之后拉着虎英坐到一旁,吩咐寇儿找来能代替纱布的东西,剪刀,针等,一应扔到水里煮了。没有消毒设施,只能用简陋的方法来代替。这些步骤轻车熟路,前世她在医院闭着眼睛都能做。众人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魏长煦的眸光也聚紧了。“绿萝,把虎英的外袍剪开,保持伤口露在外面。”
唐暖吩咐道。绿萝手脚麻利,很快按照吩咐做了。煮好的器械一一被送上来,唐暖深吸口气,“虎英,忍着疼,我帮你缝合伤口。”
“唐小姐,这万万使不得!”
一直没说话的云莹,却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