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顺着何大娘和老先生留下的纸条找他们住处,当站在南枫先生家门口时,唐暖和魏长煦都愣了。左看右看,又低头看,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们没走错。“那就是说……”“我之前见到的那位老先生,就是南枫先生?”
俩人正满脑子问号,招待他们的小厮出来了,好像在焦急等待什么人似的,见唐暖他们又出现在这里,不耐烦的道,“不是告诉过你们,至少过三天,再过来找先生吗?先生近来真的没空。”
唐暖走上一步台阶,“可是因为,你们在等一个重要的人?”
小厮眉梢一挑,“你怎么知道?”
唐暖将手中的纸条交给小厮,“这上面的字,你总该认的吧?”
小厮惊叫出声,“这……你?”
“我就是你们要等的人,这回还让不让进了?”
“失礼失礼,哪里知道您就是化大夫,快请进快请进,先生已经等您多日了。”
又回到南枫先生的家,这次却路过梅园,进了更里面的院子。奇巧的是,冬日里,院内盖了一处花房,红白黄绿,鲜艳的颜色交织,让人眼花缭乱。唐暖离老远就闻到香味了,蹦跶着钻进花房里面。南枫先生正在浇花,听说化大夫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工具。几日不见,他较之前苍老了许多,想必是因为何大娘的病吧,唐暖笑了笑,躬身一礼,“先生可知,我是因何找到此处来的?”
被这话问得一愣,南枫先生疑惑的看了看唐暖,又看了看唐暖的身后的魏长煦。“今天来有两重目的:其一是来救人的,这亦是跟您的约定。其二是来感谢的,这个至关重要……”“感谢?”
“其实,我们适才已经来过一次了,但被这位小哥好说好量的请出去了。”
小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姑娘切莫怪罪,都怪小的有眼无珠。”
南枫先生越发糊涂,唐暖笑呵呵的将来由说清楚,当听到自己随意拿出去的药方救治之人竟是当朝景王爷时,南枫先生着重给魏长煦施了一礼,“早前从故人处得此药材,幸而何娘没有扔了,此番治在景王爷的身上,也算用到了正处。”
魏长煦礼貌还礼,“晚辈,感谢先生的搭救之恩。”
“先生,何大娘,在家吗?”
“这个时候,想必在厨房,福佑,请二位到书房一坐。老夫这就去找何娘过来。”
书房内到处散乱着杂书,看似毫无章法,其实他想要找什么书,一翻既能找到。这样的散乱摆放,旁人是不能帮忙梳理的,一梳会更乱。对这点,唐暖深有体会,正是她前世主张且引以为傲的“乱而有序”。唐暖好一顿在书房转悠,摸摸这个,碰碰那个,魏长煦却从始至终靠在门口的墙上,笑看着她。“你在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魏长煦从小就喜欢安静,睡觉的时候、看书的时候、练武的时候,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身边没了唐暖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他不习惯。当下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他会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唐暖畅游在书的海洋里,偶尔翻起来一本感兴趣的,看几眼,点点头,动作虽有些机械,却不失魅力,就在魏长煦险些以为她在专注求学的时候,却听某人道,“这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野书、野史、野图什么的?”
并没有大跌眼镜,魏长煦压根儿也没觉得她会认真看书,于是一语中的的道,“你是想找《春宫秘戏图》这类的吗?”
唐暖启齿一笑,谈到这个话题,某人会瞬间变身污力煦煦的,她才不要在这么圣洁的地方深聊这个,“我只说着玩的,南枫先生岂是那等道貌岸然之辈?不过,这么多的书,想必读一辈子都读不完吧?”
“比起这个,你更应该想想,带会儿要怎么提及拜师一事。”
唐暖继续翻看,拿起哪本全看概率,口中道,“其实刚刚就有机会提的,但是我不想让南枫先生误会,我以救治何大娘为由,逼他做收我为徒的决定,所以,拜师的事情,还是缓缓吧,何大娘的情况,只怕在此处还解决不了。”
魏长煦皱眉,“你是说?”
“面部囊肿,需要的手术器械太过精细,我要回京求助高人打造出来才行,所以……”“所以,化大夫要回到京都,才能帮我诊治吗?”
书房门一开,何大娘跟南枫先生走了进来。南枫先生道,“我等不是故意听二位说话,只是……”“无妨的先生,原本也是要跟你们商量。我还是先替何大娘把把脉吧。”
她说着,先上前给了何大娘一个拥抱,在她耳边轻吹了句什么,何大娘皱着的眉头瞬间就舒展开了,很自然的拍了拍唐暖的后背,气氛融洽了不少。小半刻钟,唐暖把脉结束,长舒了口气,看向何大娘,“大娘,上次给您开的药,吃过感觉怎么样?”
“舒服多了,夜里睡觉不再憋气了,闷感也少了许多。”
“那您可信得着唐暖?”
“化大夫,我若不信你,还能信谁?”
唐暖点头,看向南枫先生,“先生,何大娘面部的情况,只怕得跟我回京都走一趟,我得多找几个帮手一起,才更稳妥。你们要不要,商议一下?”
何大娘看向南枫先生,南枫先生想都没想,“不必商议,我们随你回京便是。”
拍板定钉,就这么决定了。唐暖却还是心里不踏实,单独找了老先生细聊何大娘的手术情况,将手术步骤,可能造成的后果,后期并发症尽数跟老先生说了一遍,老先生的承受能力远超过唐暖的想象。她还以为古人听到血淋淋的手术过程,会承受不住,结果老先生考虑了十多分钟,十分专业的问了一句,“有几成把握?”
唐暖其实有七成,但她保守的回答了“五成。”
南枫先生点头,“其实,你这种解决办法,缝合之法,老夫早在华佗的著作中见到过,只是,千百年来,不曾有人真正做到过。”
“先生,其实何大娘脸上的包块……”“我们都信你,就按你决定的来吧。”
从医多年,唐暖还从没遇到过这么没来由的信任,无理由的信任。她一时间怔住了,“先生?”
“听福佑说,姑娘一早来的时候还提过,要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