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过去,唐颜发泄完了,心情也终于平复了。掏出腰间的帕子擦了擦手,擦掉眼泪,淡然回到太师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被热水浇的红肿的丫头的脸,“刚刚是我不小心,你去管家那里领了这个月的月供,回家去吧。”
“三小姐,三小姐,奴婢知道错了,请三小姐留下奴婢。”
丫头哭的凄惨又可怜,几下的功夫,额头就磕出了血。唐颜只做不见,用帕子揉了揉发涨的眼睛,“十多年了,没人看到过我崩溃时候的样子,只有你,留你一条性命已经是我仁慈了,用你那聪明的脑袋瓜想想,若当真留在这安怡苑,你以后要怎么立足,每次面对你,我都会想到自己的狼狈,这是一条死路,你当真要留下的话,我也不拦着。”
小丫头眼珠叽里咕噜转了几圈,果断起身,拜谢,忙不迭的冲出了屋门。贴身丫头丫丫走进来,微垂着头始终不太抬起来,她伺候唐颜的时间最长,也是这安怡苑里最了解主子心性的,当下一眼都不敢看唐颜,只闷声等着回话。“把她处置了,断不能让捏着我把柄的人走出丞相府。”
丫丫点头,后退了数步,转身出屋。唐颜调整了数次呼吸,重新振作,拿起一旁桌案上的书卷,看了起来。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景王府昭仁焦急的等在易王爷的院子里,坐立不安。在接连收到唐暖和魏长煦双双的婚讯之后,她急的上蹿下跳。本还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呢,结果几天之间,事情就发生了这么戏剧性的转变。让她怎么坐得住?于是一天几遍的往景王府跑,就是想好好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易王爷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唐暖和魏长煦这件戏剧性转变,也秉承着让他们自己解决的宗旨,着实让昭仁更加着急。好容易,经过软磨硬泡,今天易王爷终于被说动了,决定去魏长煦那里探听虚实。人去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昭仁急不可耐,召唤了丫头过来,“现在就去丞相府递拜帖,我待会儿要去见见二小姐。”
丫头点头,忙着去安排了。魏长煦的院子里,易王爷拎着两瓶好酒进屋,推开门,铺面是浓浓的酒味。他下意识皱紧了眉头,“我不过几日不来,这屋里是到底打碎了多少酒坛子?你大病初愈就酗酒,不要命了?”
说话间看向床榻、内室,却没找到魏长煦的影子,他转身冲着门外喊了句,“虎英?不是说你主子在屋吗?人呢?”
“王爷,主子的确在,您再好好找找吧。主子不让小的进屋,小的也是无能为力。”
易王爷挑了挑眉头,“小长煦?小煦煦,乖乖,快出来,我知道你藏在哪儿了~”猫着腰,一副跟小孩子捉迷藏的样子,魏贤四下里张望,最后在八宝阁后的墙角,找到了魏长煦狼狈的身影。半依在墙上,手里握着个酒坛子,满脸胡茬,颓废不堪,嘴角还有没擦干的酒渍,哪里还有往日里半点风光无限、俊朗逼人的影子?“啧啧啧,瞧瞧,瞧瞧,你上次这个模样是什么时候来着?哦,本王想起来了,是那年……”在魏长煦身边找了个角落挤着坐下,将手里的一坛子酒打开,盖子刚落地,酒坛子就被人夺走了。易王爷挑眉,“哎你这个臭小子,懂不懂先来后到?”
“可有暖暖的消息?”
魏长煦声音沙哑,张口喷出的全是酒气。“你那脑袋瓜里,除了小暖暖,还有别的人吗?还有你皇叔我吗?大活人在这里,不知道唤一声?”
“皇叔,皇叔的确是大活人,但你太胖太重,脑袋太大太沉,我的头,装不下。”
“哎你个臭小子!”
一个巴掌打在魏长煦的头顶,魏贤发现,哎?还挺过瘾。搁在平常,这小子清醒的时候,多半时间都是他在欺负自己,终于逮到一个报仇的机会了。举起手打算再来一下,却被魏长煦拦住了.“瞧瞧,你也不是完全颓了嘛,知道要阻止我,还没傻彻底呢,是我魏家的儿郎。”
“皇叔,暖暖,怎么样了?”
“三句话不离暖暖,这世间也就只有唐暖,能把你折磨成这样,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话,你们之间到底闹了什么误会?好好说,解开不就得了?在这里抱着酒过瘾,酒有胸吗?酒有唇可以吻吗?真是个榆木疙瘩,要不这样吧,我带着你去青楼走走?好几天没去了,心痒痒……”老不正经的样子又上演了。发觉魏长煦压根没反应,也不打算搭理他,易王爷收回痞劲儿,“小昭让我过来看看你,看完你呢,我们就准备去丞相府了。有什么话需要我带过去的吗?”
将另一坛子酒打开,魏贤自顾喝了一口。“没有。”
魏长煦想了一会儿,道。“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
“她说……跟我一起,很累。我想过要去找她,做梦都想去找她,可是,既然她说累,我就放她自由吧。”
又一大口酒下肚,魏长煦闭上眼睛,明显不想说话了。魏贤要头摇头再摇头,欠揍的捏了捏魏长煦的鼻子,又碰了碰他浓长的睫毛,结果对方都没有反应。平常,他如果这般蹬鼻子上脸,侄子早就冲上来反抗了,今儿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魏贤心中感叹,将手里没喝完的酒坛子放到魏长煦手边,“想喝就喝点吧,但你可是千杯不醉,只怕要越喝越难受。院子里的喝完了,让虎英去我那里搬,等从相府回来,我来陪你一起喝。”
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易王爷出屋,吩咐了虎英几句,匆忙回到自己的住处。昭仁和危险,本是在热恋期,却赶上了戳和他们的媒人闹分手,昭仁的情绪明显受到了影响,一路去丞相府,都闷闷不乐。“刚刚找景王说话,到底怎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