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虎在树林里出现的瞬间,朱允炆就知道,其他的老虎,顺利被那些猎户引下山,很快就能干掉朱炫那个野孩子。今天进山的猎户,他暗中给了足够的好处。就算那么倒霉被老虎吃了,他们也无怨无悔,毕竟家人未来的几十年,可以衣食无忧。他们本来就是穷人,家境不富裕,用自己一条命,换来一家的幸福,看上去是很残忍,但只要给的利益足够多,还是有人愿意这么做。现在就跟在朱允熥身边,即使出事了,朱允炆确信自己能没事,万一还是有事,顺便把朱允熥拖入水,一起受罚。就在朱允炆这么想的时候,蓝玉的两个义子,把那头老虎拖了回来。“大将军威武,这应该是一头,成年的公虎,凶猛异常,却被大将军两箭射杀。”
朱允炆首先拍马屁道。“皇长孙客气了。”
蓝玉微微一笑。但是越看越觉得,朱允炆今天的行为很奇怪。和他以前的表现,完全不一样了。至于哪里奇怪,蓝玉又看不出来,毕竟进山之后,直至今天,还不见异样。朱允熥也是这么想,皱了皱眉头,目光在朱允炆身边的人扫视而过,似乎发现了什么,好奇地问:“大哥,你身边好像少了几个人?”
“还真的是!”
朱允炆回头看去,故作惊讶道:“怎么人会少了?”
身边的一个高手说道:“回皇长孙,他们去引出老虎,有一定的危险性,只怕回不来了。”
“你说什么!”
朱允炆浑身一颤,悲戚道:“原来引出老虎,那么危险,我……我不应该让他们这样做,是我害死了他们,我……”他说着,眼圈一红,竟然还要哭出来。朱允熥眉头一皱,瞬间觉得问题一定出在这上面。但是那几个消失的猎户,能有什么问题?暂时还想不懂,不过他相信,等会朱允炆会表现出来,并没有说什么,继续看朱允炆的表演。身边的人,赶紧安慰朱允炆,还说了什么“皇长孙仁慈”之类的话,让朱允熥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在演戏,朱允炆今天一定有问题。“皇长孙!”
此时,几个锦衣卫,从树林里走出来。看到他们都在这里,为首那个百户赶紧走过来行礼,连忙说道:“刚才有两头老虎下山,袭击了小皇孙,陛下让我们来找皇长孙你们下山。”
“老虎下山!”
朱允熥的反应最大,连忙问:“小弟被袭击了,他没事吧?”
问出口之后,他瞬间把一切都想通了。朱允炆今天的表演,最终目的就在于朱炫,他想杀了朱炫!朱允熥想不到,这个大哥,会和吕氏一样恶毒。有其母,必有其子,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人。“小皇孙没事,还请诸位尽快回去。”
那个百户说道。“快回去看看。”
朱允熥是真的关心朱炫,说完便第一时间下山。蓝玉等人也赶紧跟着离开,匆忙回去。朱允炆表现得满脸担忧,紧张地问:“老虎怎么会无缘无故下山咬人?”
百户只好说道:“好像是皇长孙的人,惊动了老虎,致使老虎下山。”
“又是我的错!”
朱允炆惊呼,急得快哭了,急道:“我为了猎杀一头老虎,不仅伤害了猎户的命,还差点害死了小弟,我该死!”
百户又道:“皇长孙,请尽快回去。”
朱允炆见表演得差不多了,收起泪水,跟随那些锦衣卫下山。不过在下山途中,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两头老虎,都杀不了那个野孩子,怎么会这样?他们精心地布置了那么久,居然以这种方式结束,很不甘心。山下,高台前。所有文武大臣,全部安静和沉默,等着朱允炆他们回来。朱炫已经缓过来了,就坐在朱元璋身边,徐妙锦和沐沅君二人,也在一旁,但是她们受到的惊吓不轻,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朱允熥回到台下,当即跪了下来。蓝玉他们都跪了,心里忐忑不安,都知道小皇孙是陛下最疼爱的人,下山的老虎,又和他们有关系,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担心老朱生起气来,会把他们严惩,甚至挥动屠刀。朱允炆也回到这里,看到朱炫安稳地坐在皇爷爷身边,似乎更受宠了,心里很是不爽,暗地里咬了咬牙,最后还是跪在朱允熥的身边。朱允熥一言不发,有一种要被朱允炆拖下水的感觉。万一出了什么事,他认为自己无法置身事外,所以在等朱允炆先开口,也示意蓝玉不要乱说话,且看朱允炆如何解释。“朱允炆。”
朱元璋大步上前,脸色阴沉,浑身的气势,欺压在朱允炆身上,声音也是阴沉得可怕,冷冷道:“你想杀了你的弟弟?”
“皇爷爷,孙儿哪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朱允炆被气势所慑,浑身一颤,用力磕头,额头贴在地面,解释道:“孙儿听说,虎骨能强筋健骨,延年益寿,如果用来泡酒,更是大补之物,用虎皮来做大衣,甚是美观,还能保暖,就想借着这次狩猎的机会,为皇爷爷打一头老虎,向皇爷爷认错赔罪。”
他准备好了所有解释,停顿片刻,又道:“孙儿担心,身边的人没有实力,就请蓝大将军帮忙,再让猎户把老虎引出来猎杀,可是没想到会发生意外,差点害了小弟,请皇爷爷责罚!”
听了这番解释,朱元璋的表情,微微一松。想到朱允炆以皇长孙的身份,软弱的性格,也敢亲自冒险上山猎虎,再看他们真的拖了一头老虎回来,似乎又是真的。他一时间难以分辨,这是真的意外,还是故意安排。朱炫此时,也在往朱允炆看过去。刚才得知引下老虎的猎户,是朱允炆的人,他就觉得事情没有如此简单,这个便宜大哥,好像想杀了自己。但是朱允炆又找了足够的理由脱罪,既然敢这样做,无论成功失败,都能摆脱所有关系。“这个大哥,也不是一无是处,并非完全是废物。”
朱炫心里在想。既然便宜大哥那么狠心,以后他要对付朱允炆,就不需要客气,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站在一旁的齐泰,听了这番话皱了皱眉头,他们商量的计划,是没有这回事,更能肯定心中的想法,其中一定有问题。这一场简单的狩猎事件,竟然会闹成这样。蓝玉想说什么的,但朱允熥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先别说话,等会他来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