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很快跟了上来,阿姨跟着陈姐进了她的房间,帮她找衣服,听到外面的动静,她跑了出去,发现客厅里除了那个女保安,一下子又多出了六七人,男男女女,阿姨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刚刚门为什么没有关,竟让他们跑了进来。 那个男的老婆,看到阿姨就叫着:“说,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躲哪里去了?”
阿姨愣在了那里,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人就大叫一声:“砸!”
女保安拦了过去,被人一把推开,接着玻璃的茶几和花瓶、杯子、果盘什么的,还有一盆盆的绿植和郭爽的游戏机,都被人砸烂,地上一片狼藉,有人冲着电视机过去,阿姨赶紧拦过去,大叫着: “你们有事情好好说,不能砸东西,有什么事情就好好说!”
“滚开,和你说得着吗。”
有个男的一把推开了她。 “你让开,让他们砸!”
陈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众人的后面,大声地吼着。 这个时候,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穿戴整齐,头发也梳理过了,她的脸色铁青,虽然脸上有淤肿,但看上去,还是自有一种威严。 陈姐走近几步,手指指那些人,又指着电视机,继续厉声叫着:“来啊,我看你们谁敢砸,当着我的面,你们有种就砸!”
那些人被她一呵斥,反倒愣在那里,住了手,这些人事先也知道她是谁,心里还是有些忌惮。 那男的老婆一见陈姐出来,就叫着:“不要脸的,你还以为你很威风是不是,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阿姨见状就拦过去,被人打了一下,陈姐没有退缩,手指着那男的老婆,厉声骂着: “你是要当泼妇是不是?好啊,我来陪你当!”
穿好衣服的陈姐,在男的老婆眼里,已和前面赤身裸体的女人不一样,毕竟,这是自己平时见到,需要点头哈腰,对她敬畏三分的人。光着身子的时候,她只是一个女人,穿好了衣服,似乎连身份也一起回来了,场景都瞬间改变了,男的老婆因此也愣了一下。 陈姐继续吼着:“叫你的老公滚上来,有什么事,要打要杀,我们就当面开销,快点!”
男的老婆竟哆嗦了一下,这个时候,保安队长也带着六七个保安进来了,他大声叫着: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要不要我马上报警,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允许你们进来人家家里砸东西。”
“让他们砸,当着我的面砸!”
陈姐叫着,她接着和阿姨说:“你去把门给我反锁了,今天这些人,一个都不要给我走。”
前面砸东西的那几个人,先就怵了,心里知道,如果警察要是来了,肯定会把他们先带走,而人一旦进去之后,对方是什么人,自己是什么人,打人和砸东西的事实又摆在这里,最后怎么结果,会怎么出来,就不好说了。 队长也悄声和他们说,走吧走吧,适可而止,别把事情闹大。 这就算是有一个台阶了,几个人出去,还把那男的老婆也带了出去,留她一个人在这里,肯定吃亏。 到了楼下,那男的老婆的妹妹他们几个,正押着光膀子的男的,见他们下来,赶紧过来问: “你们怎么下来了?”
男的老婆愣了一下,是啊,怎么下来了? 妹妹叫道:“岂有此理,我上去找她。”
边上人赶紧把她拉住,说算算,警察都要来了,别多事了。 “警察来了又怎么样?奸夫淫妇还有道理了?!”
妹妹冲着那人叫骂着。 那人也恼了,回骂:“你有毛病啊,这种屌事,警察也不会管,但打人和砸东西,警察管,你要是想进去蹲几天,你就上去!”
一句话把妹妹给噎住了,那人转身见到蹲在那里的男的,气不过,踢了他一脚,朝妹妹说: “有本事还是管管自己人,你要么拿剪刀,把他那东西剪了!”
男的老婆也气不过,走过去踢了男的好几脚,那男的双手抱着头,谁踢他他也不敢还手。 到了车上,姐妹两个想想还是气不过,把照片和视频都发到了网上,网上瞬间就炸开了锅,这也很解气啊。 人都走了之后,陈姐站在那里,觉得头有些晕眩,身子前后晃着。 阿姨走过来问她,姐,你没事吧? 陈姐咬紧嘴唇,摇了摇头,身子却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人走之后,刚刚硬撑在她体内的那股气,也突然被抽走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无比虚弱。 阿姨吓坏了,赶紧抱住她,头转向郭爽的房间大声叫道:“爽爽,爽爽,快点出来,你妈妈晕倒了!”
陈姐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爽爽,爽爽,就在刚才,她已经把女儿都忘记了,这时阿姨一叫,她才醒悟,女儿就在家里,而且,目睹了这一切! 刚刚在门口,女儿惊恐地看着她时,那两道目光,还有她的尖叫,都像刺刀深深地插进了她,她现在才感觉到。 陈姐站起来,朝郭爽的房间走去,伸手抓住门把手,一扭,门没有反锁,开了,陈姐看到里面没有人,赶紧冲进去,冲到她房间里的卫生间看看,也没有人。 陈姐跑到了隔壁房间,跑到了厨房和阳台,接着跑到楼上,阿姨也跟着一起跑,两个人把家里找遍了,也没有找到郭爽。陈姐看着阿姨,两眼空落落的,阿姨有些歉意地说刚刚太乱了,我都没有看到爽爽跑出去。 是啊,刚刚太乱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注意到。 “姐,爽爽会不会去那个小钟那里了?”
阿姨提醒道,郭爽平时,除了在家里,就是去钟欣欣那里,家里这么乱,她跑出去,肯定是跑去了钟欣欣那里。 陈姐连忙拿起自己的手机,打给郭爽,手机关机了,陈姐没有钟欣欣的电话,虽然时间已经是后半夜,她还是马上打给了盛春成。 打完电话,陈姐觉得自己彻底虚脱了,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阿姨在打扫那一地狼藉,她什么都没有想,也不敢想,真的就只是呆呆地看着,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种麻木之中。 盛春成的电话,把她从麻木中唤醒,盛春成告诉她,郭爽没有在钟欣欣那里,陈姐觉得自己的心一沉,整个人好像掉在冰窖里,盛春成接着和她说,钟欣欣去了江边的绿道,他也在过来的路上。 双手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脸上的伤处很疼,她需要更疼,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没有那么天真,不会侥幸地认为那些人走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就过去了。这种事,历来都是传得比风还快,哪怕是半夜,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应该大半个杭城都知道了,杭城的公务员,应该都知道她今晚唱的这出戏,她是大反角。 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管给谁打电话,都是骚扰,对方都要皱眉头,人家想躲你的电话还来不及。不过,她还是拿起电话,找到了号码拨出去。 阿姨一边打扫,一边竖起耳朵在听陈姐打电话,她听到她用她从来没有过的,近乎哀求的声音和对方说: “帮帮我,帮帮我,我的女儿不见了,她本来就有抑郁症,帮我找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