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法规规定，只有帝王的妾侍，嫔位以上才称得上主子，也就是说嫔位以下的妃子最多就是半个主子。而她不过就是一个侯爷的妾侍，难不成敢自比宫中嫔位以上的娘娘吗？这往浅了说是杨氏自不量力，若是往深了说，那就是她杨氏不懂规矩了。好一个宫里出来的奴才！果然是不一样！但是即便是这样，在这江宁侯府，她有两个孩子。特别是还给江宁侯生了一个儿子，谁敢说她不是主子？事实上，若是按照大雍的法律法规而言，她真的只能算半个主子。柳氏在这府里一直维护着表面上的平静，从来都没有找过杨姨娘的麻烦。一方面柳氏也是自持身份不愿意找杨姨娘的麻烦，二来，高傲的柳氏还没有把杨氏这样的人放在眼里。所以杨姨娘在江宁侯府的地位虽然没有自己的妹妹在永安侯府过得那么滋润。但是也算是舒心。可没有想到竟然当众被一个奴婢当场说出来，这无异于是将杨氏血淋淋的伤口直接暴露在众人面前！“你，你这个奴才！就算是半个主子，那也是主子！”

“放肆！不许对嬷嬷无礼！”

柳氏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她是没把杨氏放在眼里，但是看着杨氏倒霉，她心里也很高兴。江之焕没有反驳的意思，杨氏顿时蔫了。“老爷！”

“闭嘴！”

江之焕冷喝了一声，心里却觉得这嬷嬷多管闲事，虽然说这是大雍的法规，但是这朝中的大臣宠妾灭妻大有人在。只要表面上做的不过分，把正妻的嘴巴管好，外人也不会闲的没事来管人家家里的事情。当然也确实有一众人就是闲的没事的，比如说御史。而江之焕自然算不得宠妾灭妻。被这马嬷嬷这么一说，怎么可能会帮着杨氏？杨氏委委屈屈的站在了一边，而江雨筠的脸色也没有多好看。哪怕她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一个妾生女，跟江舒宁这个嫡女的差别那不是一般的大。虽然她跟姨娘不一样，称得上是主子。可是跟嫡出的比起来那就差得远了。江雨筠努力作出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用来掩饰自己心里的恨和尴尬。反观这马嬷嬷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就连江舒宁都不得不高看几分。“好，多谢马嬷嬷解惑。”

江舒宁笑着说道，江之焕的脸色越发难看。江舒宁堂堂一个嫡出大小姐，难不成不知道姨娘算不得主子？还是说她一直以为姨娘是主子？柳氏的脸面就有些挂不住了，她一个亲娘难道连这些都不教自己的女儿吗？“胡闹！”

柳氏轻喝了一声，目光之中带着嗔怪，但是江舒宁却看到了柳氏眼底的警告。她立即撇开了脸不看柳氏。“那马嬷嬷，我且问你，你可见过二小姐和杨姨娘？”

“是。”

马嬷嬷淡淡的看了一眼杨姨娘母女，说道。“你！”

杨姨娘还想说什么，被江雨筠给拉住了，“我去看过大嫂，却被大姐给拦住了，当时确实见过马嬷嬷。”

说着就说道：“而我姨娘给大嫂送过酸梅，自然是见过的。”

“可是为何方才马嬷嬷说没有见过我姨娘？”

江雨筠说着，眼睛不由亮了起来，而江舒宁心里也一顿，不由想到这个江雨筠还真是一个偷换概念的高手。又跟她来偷换概念。方才马嬷嬷说不知道杨姨娘是说其实不过是讽刺她一个姨娘不守本分，在主子问话的时候擅自插嘴。小小一个姨娘，主子没有说话或是没有让她说话之前是没有资格说话的。“马嬷嬷身为大嫂身边的嬷嬷，对杨姨娘自然是不熟识的。”

江舒宁也算是不动声色的为马嬷嬷偷换了一个概念，江雨筠想要替杨姨娘开脱，门都没有。江雨筠闻言，果然眼底闪过一丝愤恨。这个江舒宁为什么一定要跟她作对！“麻烦嬷嬷把你看到的事情都说一遍。”

江舒宁转过身，一脸温和的说道。“是，大小姐。”

“奴婢自从到府上就一直跟在大少奶奶身边照料大少奶奶的胎，今日奴婢看见二小姐带着丫鬟来看大少奶奶。”

“可是不知怎么的，跟大小姐的丫鬟发生了争执，二小姐的丫鬟还在大少奶奶的院子外面大吵大闹的。”

“大少奶奶这几日休息的不好，睡的本来就浅一些，因此被吵醒了，奴婢就陪着大少奶奶出来一看。”

马嬷嬷看了一眼江之焕又看见江舒宁一眼。江雨筠想解释，可是却发现马嬷嬷说的基本上属于事实，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但是若是细细听，她的行为却是让人有怀疑的地方。“大胆！明知道你大嫂怀着身孕辛苦，你却带着丫鬟在她院子外面大吵大闹，是何居心？”

柳氏是真的生气了。这江舒宁并非自己的亲生女儿，随时都可以用来牺牲。可是金氏不同，她肚子里的那可是自己的亲孙子啊。柳氏自然是心疼的。江雨筠目光落在身边的翠玉身上，使了一个眼色，翠玉立即就跪了下来。“奴婢知错了，实在是大小姐欺人太甚？”

翠玉一脸的委屈的跪了下来，虽然嘴上认错，可是看这神情，分明就没有认错的意思。反倒是把战火又引到了江舒宁的身上。江雨筠也忙跪下来。“父亲，母亲，容禀，女儿的确是带着翠玉去找大嫂，可是大姐却让她的那个新买来的厨房的丫头挡在大嫂的院子门口拦着我们。女儿，女儿实在是气不过！”

江雨筠露出一丝气愤，更多的还是楚楚可怜。“这是怎么回事？”

江之焕目光又落在了江舒宁的身上。“哼，女儿命芳姑去给大嫂做吃的，谁知道二妹却不管不顾的要闯进去，芳姑听说大嫂还在休息，自然是在外面等。况且难不成二妹就能进去打扰大嫂休息？”

“你！”

江雨筠没有想到江舒宁竟然会这么说。一时之间也有些语塞。“继续说。”

江之焕一时之间也不好判断两个女儿谁是谁非，只好对马嬷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