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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许磊做的饭味道居然很不错。
被姜令曦这么一夸,平头有疤面相猛地看起来还有几分凶狠的少年顿时一脸傻乐,“还是曦姐有眼光,我前几天陪领导去酒楼吃饭,那酒楼老板听我尝一口他家的菜就能说出来用的什么佐料,还想让我进他家酒楼后厨呢。”“那你为什么没去?”
姜令曦想到她之前见许磊在超市干活,“还找了个南城三中那边超市卖肉的活,这个应该没有进后厨赚得多吧,还不是你强项。”
许磊面上一僵,干笑一声:“曦姐你还记着这个啊。”
姜令曦察觉到不对,再看坐在一旁的老人和许令安,就见两人都有些变脸。 高澜先发制人,“你不是说你找了个给大老板跑腿的工作吗?帮大老板卖肉?”
许令安也撅起小嘴,“小磊哥你又说谎。”
许磊顿时急了,“哎呀,外婆,安安,你听我解释。”
姜令曦抿了抿唇,默默放下筷子,同情地看了眼正急得挠头的许磊。 她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话赶话了吗? “我是觉着,安安这不马上就高考了吗,现在天气又热起来,太阳也落得晚了,咱们这片地方也跟着多了不少烧烤摊,晚上总有出来喝酒吃烧烤的……” “行了别说了。”
高澜抬了抬手,夹了一块红烧肉放他碗里,“外婆知道你担心什么了。”
许令安也夹了一块排骨过去,“小磊哥我错怪你了,怪不得我这几天总觉得有人在后头跟踪,原来是你在我后头跟着。”
姜令曦见状不由沉默。 这一片地界她刚也走了一段路,要说治安,可以说完全没有治安。 跟帝都的其他地方比起来破败又混乱。 许磊的担心是很有前瞻性的。 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想说要不干脆换个地方住,没钱的话她可以先垫上。 这些天她不忙的时候也清点过手头的资产,要说跟圈里其他同等地位的女星相比,她手里那点资产确实可以排倒数,但跟普通人家比起来,也算是小有资产了,租个房子挺轻松。 但她想到了老人走失的那个女儿,把许令安捡回来的养母。 祖孙俩之所以留在这里不曾挪动,应该还在期盼着女儿和妈妈有一天能找到回家的路。 “距离高考就剩不到一个月了,等安安高考完我就辞掉超市的工作。连曦姐都夸我手艺好,还怕我找不着工作吗?”
许磊咬着红烧肉乐观的很,“那家酒楼的老板说不定还等着我呢。”
三个人都被他这份自信给逗笑了。 吃完饭,高澜要回卧室休息。 姜令曦不急着走,就跟着许令安一块去了楼上。 楼上有两个卧室一个卫生间,面积都不算大。 等许令安推开她那间卧室的门,姜令曦看进去的时候,第一个印象就是:“好多书!”
不大的屋子里一张一米二的小床就占了快一半,衣柜在墙角,除此之外,靠窗的书桌上,床头的架子上,床对面的空地上,密密麻麻摆满了书。 就剩下只能容人侧身而过的小过道了。 这些书也不是摆设,凑近了就能看到有时常被人翻阅的痕迹。 这么多的书,愣是一点灰尘都没有。 许令安把书桌前的椅子给拉住来,“姐姐你先坐。”
说着又拿了鸡毛掸子刷了一遍铺得整洁的床铺,“姐姐困的话就在我床上休息吧,床单是我今早刚换的。”
姜令曦看着面前坐在椅子上膝盖就能碰到的小床,“那你睡哪?”
“我一般不午休。”
许令安笑笑,指了指书桌,“也不喜欢午休,这点时间刚好做一张卷子。”
姜令曦:“……” 她偏头看了眼此刻被自己胳膊压着的卷子,上面有空隙的地方都被秀气的字体写得密密麻麻,甚至都没什么错别字,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舒服得很。 又想到被自己答得惨不忍睹的卷子,这对比,堪称惨烈! 她点点头,“不错,很用功!”
“还好,”许令安谦虚地笑笑,“主要是我很喜欢学习。”
姜令曦微怔。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 “姐姐,凭什么只有男子才会被称为文坛大家,我也喜欢文学,将来要当女子中的文学大家,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老顽固们惊掉下巴。”
两道同样瘦弱的身影,在这一刻好像重合到了一起。 “姐姐?”
姜令曦回过神,指节抵住太阳穴,疼痛袭来的同时,头脑也恢复清明。 “没事,那我睡了。”
躺在小床上,微微偏头就能看到小丫头面对窗户坐得笔直的背影,因着安静,笔尖落在纸张上的沙沙声都能听得很清楚。 这一刻,姜令曦很清楚,不一样了。 她的晋安已经永远停留在那个本该是最灿烂的年纪,而许令安,还在认真地为着自己的目标和爱好在努力奋斗,人生如此鲜活。 顺手拿起放在枕边的书翻了翻,上面用蓝色的水笔写了不少批注和感悟,能看得出写得很随性,但也不失认真,有些小句段还会让人会心一笑。 翻过几页,困意袭来,在沙沙的落笔声里,不知不觉便进入梦乡。 * 曦园。 一座充满禅意的院落里。 夏至送了一壶清茶进来后,又恭恭敬敬离开。 沈云卿洗好茶杯,倒了两杯茶,把其中一杯递给盘腿坐在他对面的青年僧人。 僧人接过茶杯的时候看了眼杯中淡青色的茶水轻漾,仰头一口喝下后,声音里就多了几分笑意:“心湖起波澜,眉心云淡,看来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好事发生。让我猜一猜。”
不过沈云卿这次没给他故作玄机的机会,眼尾带着笑回道:“我等到陛下了。”
“恭喜,得偿所愿。”
“多谢。”
“不过陛下好像不住你这里?”
“她还不知我另一个身份。”
“为什么不说?”
“如果可以,”沈云卿捏紧手里的茶杯,“我希望她这辈子永远都不知道,我们可以用另一个身份来相处。”
“你啊,”僧人无奈轻摇了摇头,“谁能想到元昭年间赫赫有名冷面无私的丞相大人,原来还是个痴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