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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意象落笔法!”
打破观察室安静氛围的是来自李婉萱的一声感叹。 前一秒刚感叹完,后一秒就听到了姜令曦那丫头婉拒画作收录馆内的请求。 饶是她都没忍住无语了那么片刻,这丫头清楚自己刚刚拒绝了什么吗? 这么想着嘴里忍不住就带了出来,“这么好的机会就应该抓住啊,这画除了挂展厅还能有更好的去处?”
听着一旁李婉萱口中对姜令曦那幅画的推崇,徐青媚恨不得自己耳朵的听力暂时消失。 强忍着把头偏向另一边,就见眼前那张从见面以来就不苟言笑的脸上,却在这时缓缓勾出一抹舒润至极的笑容。 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笑勾魂! 徐青媚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无意识蜷了蜷,只可惜,这笑虽然不知道是为谁,但绝不可能是为她! 想到这,她就忍不住想要出声打断这抹笑,想也没想就开口:“这个意象落笔法法,很难得吗?”
李婉萱顿了顿,想想到时候观看这个节目的观众们应该也不了解这个画法,还是开口解释道:“意象落笔法差不多已经算失传了,这种技法出自千年前的神画师谢牧云之手,但谢牧云没有弟子,又在壮年时期莫名失踪再不见踪影,只有那么几幅画作流传下来,让后人纷纷效仿之。意象落笔法也只是后人对他这门画法的总结,有人从他的画中钻研出来了一些门道,但更多的人只能望画兴叹,因为这种画法很难。”
徐青媚强忍着才没冷笑出声来,“有多难?”
既然那么难,凭姜令曦也能练出来? “意象落笔,意象在前落笔在后,不仅需要精妙的观察,充分的想象,两者结合才只是第一步。凝练画中意,落笔如有神。古往今来,卡在第一步的人就不知凡几,就更别提真正落笔成画了。”
说到这,李婉萱看了眼镜头外照旧陪着自己过来录节目的丈夫。
这回别说是丈夫了,就连她都想把那姜姑娘拐到他们书画协会去。 被妻子给冷不防瞥了一眼的石老:“……” 他有些疑惑地搓了搓莫名有些发毛的胳膊。 徐青媚这才彻底说不出话来,主要是她连李婉萱那番话都没能听太懂,又不好在镜头下表现出来。 她对书画本就了解不多,能上这个节目当点评官纯粹是靠自己庞大的名气。哪怕她能要求节目组剪辑掉那些她不想呈现在观众面前的失水准片段,但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看着分屏上孤零零站在一旁的景淮,她厌烦地闭了闭眼。 本以为这次的这个形象不错身材也还行也足够听话,能留在她身边的时间长一些,事实却是她已经对这人已经飞快地失去了耐心和兴趣。 等这个节目录完,索性就踢了吧! * 姜令曦的午饭是在博物馆的后院主人家餐厅里吃的。 这里也是游人止步的区域,甚至没有主人家的带领,都不知道该怎么前往后院。 卢森勾着沈和尘胳膊,伸手朝他比了个二,“我这也是第二次过来,今天沾了姜老师的光。”相比起前院博物馆的处处清雅,后院更显雅致,甚至能明显感觉到其中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安置在廊下的精雕躺椅上铺着的兰花纹样凉席,桌上摆着的粉瓷茶杯,椅子上铺着的荷花状凉垫,还有墙上挂着的书法挂帘…… 目之所及的无论哪一种,都不像是走在最前面的张老先生会布置出来的东西。 姜令曦走在张老先生身侧,看了眼周围的布置后刚收回目光,就对上面前这位老先生炫耀的表情:“这些都是我夫人布置的,还不错吧?”
姜令曦点点头表示赞同,“納蘭夫人是个很会生活的人。”
张纳川神色骄傲又有些黯淡,“不用客气,坐下说。”
又朝跟过来的其他人随意摆摆手,“都坐吧,只一点,别乱动!”
众人连忙乖乖在两人周围找好位置,小心翼翼落座。 钱丫丫眼疾手快抢了个距离姜令曦最近的,“姜姐姐,那个意象落笔法……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会用的呢,你能跟我们详细说一说么?”
姜令曦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忍住想要扶额的冲动。 她能说她也是在前不久才知道‘意象落笔法’这个词的么! 先是元昭体,现在又来一个意象落笔法,天知道后世人都帮前人取了多少名字啊! 她今天也算涨见识了! “谢牧云,”骤然说起这个名字,姜令曦声音不由顿了顿,她从没想过这个名字创造出来的东西还有这般被人推崇的一天,“他第一幅用这个画法作出的画,是《千山林动》。”
在场人几人都知道意象落笔法法,自然也都知道这个画法的创始人是神画师谢牧云。 但对于这位神画师的第一幅作品,却一直都是众说纷纭。 卢森忍不住举了举手,“可我记得不是《广厦千重》吗?”
姜令曦抬眸看了他一眼:“那是他画的最后一幅。”
卢森:“……”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这跟他们学的不一样啊! 最后纷纷看向正忙着泡茶的张老先生。 张纳川先是瞪了最先冒头的卢森一眼,“你见过神画师谢牧云啊,就这么肯定!”
等朝姜令曦看过去的时候已经变得十分慈蔼,“姜老师,别听这小子瞎捣乱,你接着说就行。”
众人:“……” 这区别对待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他们是没见过,姜令曦也不可能见过啊! 但谁让姜令曦是他们中唯一一个会用意象落笔法的呢。 “《千山林动》最为令人侧目的,便是千顷山林在风中动起来的景象,”说到这,姜令曦发现自己脑海中还能清晰地回忆到那幅画上描绘出来的景象,以及当时自己心头的震撼,她缓缓道出当时的感受,“画是静的,但呈现出来的景却是动的。画是死的,但当看到眼里的时候它又是活的。”
随着姜令曦说出自己当时看到画后的感受,众人也不由得跟随着满心神往。 这样的境界,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达到。 “这个画法最难的,是入门。”
“入门?怎么会是入门?”
姜令曦想着当初某人对她的解释:“因为意在心里,也在眼中,不在笔上。很玄是吗,玄就对了,只有顿悟了方才算入门!”
张纳川泡茶的动作一顿。 洗耳恭听的众人:“……” 久久的寂静之后,钱丫丫忍不住幽幽道:“那姜姐姐是怎么顿悟的呢?”
姜令曦想起上辈子自己因为这句话认真琢磨后采取的方法,朝钱丫丫微微一笑:“我的不具备参考意义,你们想学的话只能自己领悟。”
毕竟她总不能把谢牧云揪到这些人面前给他们现场边作画边讲解吧! 那不是她疯就是这些人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