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把这些信息给郑彦武说完,心里十分高兴,如果老郑他有个念想,总归能振作起来。 “你现在第一步,就是得找个地方拾掇一下自己”,白松见他要说话,直接打断了他:“酒店不想去,你就去澡堂子,再换点衣服啥的。”
“好。”
郑彦武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个事,我听你的。”
“好。”
白松嘴角上扬。 “对了”,白松接着问道:“你刚刚说,你以前开场子的?”
“嗯,化工厂,生产染料的,10几年前,珠三角那边的服装厂,差不多有1成,用的是我的染料。”
郑彦武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怀念的感觉,这些过去的事情,他已经不放在心思了。 这可真让白松刮目相观了,珠三角那是什么地方?那是教科书上都写着的中国轻工业的摇篮,珠三角工业区的服装产业,那可是上千亿的市场,一成的染料,那绝对是大工厂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过去”,白松有些敬佩的说道。 “都早就过去了。”
郑彦武拿出两个刷的还算看着很干净的碗,盛了两碗炖肉:“吃不吃?”
“吃”,白松不客气地接过来一碗:“老郑,你做化工可是内行了,问你个事,氰化物你了解吗?”
“氰化物?做染料用得到的,不过我不是工程师,算不上很了解,只是那个东西的防毒标准高,用的时候很小心,每次运输的车子都是特种车辆,价格很高,这一点我比较清楚。”
老板关注的永远是价格。 “那要是你觉得,如果不通过正规手段,想搞到一点氰化物,有多大困难度呢?”
“困难度?这得看你想要多少”,郑彦武道:“现在我多少年没经营了,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以前的时候,有时候拿不到购买的名额和审批,就找同行加钱拆借几罐,这东西量太大确实是有点困难,但是三五十吨还比较好弄。”
郑彦武把一大块炖肉塞到了嘴里,热得嘶嘶直吸气。 三五十吨...郑彦武的身形在白松面前瞬间高大了起来。 “这个不违法吗...”白松突然想到这个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啊,所以要加价啊。”
郑彦武对十几年前的事情毫不在意,“现在的情况我不知道了,现在监管应该严多了,但是这东西都是有资质的公司之间互拆,我们那个时候被抓到了也是罚款居多,这几年我不知道了。对了,你问这个干嘛?”
“好奇呗。”
白松没有说别的。 “嗯,明白。”
郑彦武没有继续问什么。 不得不说,郑彦武炖的肉还是不错的,白松吃了一碗,再次嘱咐了他关于摄影的事情,就离开了。 闲来无事,白松回到了所里,继续整理起孙某被杀案的案卷来,办公室里只有王旭在,其他的几个人都在忙别的事情。 这段时间,孙某被杀的案子,多了几条新的线索,但是还是没有抓到人。 人在应激时候的反应可能是不准确的,同样的,有时候人受到惊吓,也容易记忆出现问题或者脑海中自我催眠,把一些事情自动脑补成自己想象的样子,也正因为此,最近,魏所又重新与孙某住处的邻居做了交流,重新取了一次笔录。 这案子过去的时间不长,但是邻居的笔录与之前就有出入了。笔录当然是越早取越好,但是这个时候的第二次笔录,绝对不能说没必要。 邻居第二次的笔录里指出,死者死之前,对面屋子里的争吵并没有之前说的那么久,其实只有三四分钟。 三四分钟其实也不短了,当你听到一首不爱听的歌曲时,听完这个歌对你来说就是很困难、很难熬的事情,有时候你会感觉时间过得很慢。 通过仔细的心理疏通和对比,邻居最终的回答是,孙某那个屋子里,大约只吵了四五分钟,但是吵架的内容极为混乱,邻居甚至一句话也记不得,而且口音是外地口音。 “详细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白松向王旭问道。 “上午刚刚送到的复印件,原件在二队那边,你可以看看,我大体看了一下,和之前法医说的没什么出入。”
王旭把一摞卷递给了白松。 白松深吸一口气,翻开了尸检报告。这些彩色的图片,白松看着虽然还是很抵触,但是已经好了很多,他认认真真地看完了每一张照片和报告内容。 “为什么呼吸道里检测出了氰化氢?”
白松疑惑地问道:“之前不是说是服用吗?”
“吸入?”
王旭没看这么细致,拿过白松手里的案卷看了一眼:“写错了吧?吸入而死,不太现实吧?”
虽然氰化氢也可以通过呼吸道吸入而死,但是用于投毒就不不太现实了,孙某无论如何也是个强壮的男子,没有外伤的情况下,吸入氰化氢怎么着也能挣扎几分钟,现场却没有什么明显打斗的痕迹。 “哦哦哦,我看得不仔细”,白松看到后面才发现,孙某确实是死于服用了氰化氢液体,只是在呼吸道内检测到了一定浓度的氰化氢。 “那这么说,这个孙某在喝之前,先是闻了一下,然后才喝下去的?”
王旭有些不解:“这个氰化氢不是有苦杏仁味道吗?那得多难闻啊,傻子才会喝下去。”
“你说的有道理,要不就是孙某感冒了?鼻子闻不到味道啊?”
白松说完自己都乐了。 “还真的挺麻烦的,再这么继续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这个案子就该成立专案了。命案这么久都没有破,估计局里也该坐不住了”,王旭分析道:“等电信诈骗那个案子热乎气过去,马支队他们肯定得天天盯着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吃亏就吃亏在没有录像上面了”,白松道,孙某住的小区就没什么录像,对面更是上次发现炸弹的平房,全是监控死角啊。”
白松看了一眼白板上画的地图,这附近的路都已经查了,但是就是没有发现这俩人的踪迹,真是邪了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