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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死一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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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推推搡搡将苏槐明带到,赵渐飞说:“庄队长,一换一,放人。”

庄越无视赵渐飞,视线停在中年人身上。“把我的人送过来。”

时间凝固,两人眼光碰撞,一旁的赵渐飞觉得天色暗了一下,中年人说:“如果你失言,至少有一千个人陪葬。”

庄越冷的渗人,一只枪口慢慢指向哑巴的脑袋,赵渐飞不由的打个寒颤。狗头峰上陷入死寂。中年人从牙缝挤出两个字:“放人!”

赵渐飞赶紧下令:“松绑,绳子留下,不能便宜他们。”

苏槐明径直走到庄越身边,庄越姿势不变:“先生识大体,有度量,留个字号。”

中年人说:“我是县里派来的,一个小小官员,说出来怕庄队长见笑。白杨寨和三齐镇是一家,今天的事还是由赵先生做主,我做和事佬。”

庄越:“我请你这位同事陪我一段路。”

赵渐飞怒吼:“庄越,别给脸不要脸。”

庄越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中年人摸摸帽子:“没问题,照你的意思办。”

庄越说:“先生好气量。”

中年人道:“不敢!”

庄越下令:“撤!”

李春先拽走哑巴,哑巴不走也得走,他的腿攮子在李春手里,再说刚才接到暗号,顺从保命。赵渐飞正想招呼手下尾随,中年人伸手一拦:“等等,他会回来。”

赵渐飞说:“你欠我一个人情?”

“你得到的比你想像的多。”

众匪静静看着庄越一行走远,狗头峰危机总算和气收场。起初,中年人有心挑起事端,后来发现哑巴遭擒,庄越一语道破,就势收手。赵渐飞有心群殴,无奈能力不济,其实,关键在于中年人,他不允许出现伤亡,那样会破坏整个计划。赵渐飞趁机买了个好。庄越等人走上第一道山梁摆脱敌人射程,他拍拍哑巴。“你是什么人?”

哑巴开口说话:“皮县长的人。”

木匠恨恨的说:“我记下了!”

庄越问:“为啥不早动手。”

哑巴说:“机会,合适的机会。”

他不是不想,而是没机会,哑巴讲的实话,他一直在找机会暗杀庄越,身上没枪,只准备十颗子弹。平日跟苏槐明活动,与庄越见面少,何况庄越警惕性高,身边有个木匠,晚上睡觉都分成两拨。经过观察,苏槐明不在考虑之内,庄越才是关键,哑巴算计的非常细致,时机刚刚好,可惜功亏一篑。哑巴朝松林这边奔跑,赵渐飞看的真切,下令开枪掩护,一阵乱枪打出。等土匪安静下来,中年人打开随身包袱取出二十根金条,赵渐飞欣喜若狂,高高举过头顶:“弟兄们,王先生言而有信,以后我们跟王先生干,吃香的喝辣的,人人有分!”

土匪们欢呼跳跃。这个中年人就是高天良的心腹之患王先生,那天晚上进山被郑秋水发现,倒不是有意跟踪宋青,而是碰巧,先到山神庙取得哑巴传递的情报,再联络赵渐飞。王先生以县官员的身份负责收编白杨寨事宜,不以真面目示人,叮嘱赵渐飞保守秘密。人,不可能日日夜夜绷紧神经,再警觉的人都有疏忽的时刻,赵渐飞欣喜之余透露了他的的姓,表面上无关痛痒,没有引起王先生的警觉,如果王先生产生一丝忧虑,必将赵渐飞从行动计划中剔除。王先生说:“赵先生年轻有为,必成大事,等你好消息。”

赵渐飞意气风发:“决不让先生失望!”

赵渐飞率众下山在山神庙与王先生、哑巴分别。土匪要求休息,赵渐飞批准。赵渐飞浑身舒泰,这脸露的,今后有地盘,有黄金,有番号,何愁不出人头地。这时,沟里上来的两人,蔡小东和方知雨。蔡小东出手将三斤击毙,站在门后等瘪二。两人配合默契,蔡小东给个眼色,方知雨心领神会,三斤必死。蔡小东说:“你这寨主咋当的,手下反水都不知道?”

“问谁呢?”

方知雨黯然伤心,他不傻,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蔡小东说:“再干一个,跟我出山。”

方知雨说:“听你安排。”

瘪二自己回来的,他请不动老太太,一进门,蔡小东将他摔倒,手持随身携带的尖刀抵住眼睛。“想死别喊,想活,哼几声。”

瘪二哼了几声,方知雨说:“我问你,赵渐飞背地里搞啥名堂?”

“做你的位置。”

瘪二答的很痛快。“都谁参与了?”

“除了老人,我们这一茬都参与了。”

方知雨流下两行清泪,父亲的心血化为乌有,没想到情况糟糕到这一步。外面传来脚步,蔡小东一拳击昏瘪二:“准备走,先离开再说。”

这时进来一人,白杨寨的花大夫,年近花甲,蔡小东纵身一跃如狸猫上树,花大夫就势蹲下,伸脚扫踹向蔡小东的脚踝。蔡小东大惊,来人轻描淡写化解他的攻势,急忙扭身撤步。方知雨喊道:“自己人。”

花大夫在白杨寨德高望重,平日陪方母在禅房吃斋念佛,寨里无人骚扰得益他的庇护,瘪二的行径引起他的好奇,特意过来询问。方知雨简明讲述赵渐飞的行径,花大夫叹息道:“这事有个耳闻,没想到是真的,少爷,药是我开的,肯定被人动过手脚,现在寨子里是年轻人的天下,他们聚在一起谋事,没料到敢反水。”

蔡小东说:“小方,我们走。”

花大夫说道:“孩子,走吧,老太太交给我,走的越远越好,别回来了,白杨寨与你无缘。”

蔡小东佩服花大夫,有一双洞察世事的慧眼,可惜,方知雨没有继承一点老辈的气质。“前辈,您再年轻十岁,我不是你的对手。”

花大夫说:“献丑,献丑。”

从这一刻,蔡小东不自觉蜕变成熟。尽管初次相逢,江湖无缘,花大夫对蔡小东的影响巨大,使他收起年少的轻狂,内敛稳重。赵渐飞率众出寨后,寨子里一切如常,甚至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两人离开时再无阻拦,不料,在山神庙撞上赵渐飞。赵渐飞若无其事:“少寨主,你怎么来了?”

方知雨火冒三丈:“赵渐飞,我不能出门,怕我坏你的好事。”

“这话说的,您是少寨主。”

赵渐飞做惊讶状,双手下垂,揶揄多于恭敬。“我带人出山巡查,正准备收兵,肯定要向你汇报。”

方知雨指点:“赵渐飞,你想造反?”

“那里话,造谁的反,我们就是土匪,造不造反没区别,少寨主,别听外人蛊惑。”

赵渐飞有意无意扫一眼蔡小东,心里盘算对策。蔡小东拱手道:“赵大哥,白杨寨侠名远播,少寨主是我朋友,你们的事我看从长计议。小弟奉命请方寨主前往三齐镇坐客,赵大哥如有兴趣,可一同前往。”

蔡小东急于脱离险境,方知雨却没领会意图,依旧气愤不过,指责道:“赵渐飞,把话讲清楚?”

赵渐飞说:“哥哥,病了就该好好休息,别到处跑,方知雨满肚子委屈不知从何说起:“你才有病!”

赵渐飞诚恳道:“兄弟是为你好,老掌柜打江山不易,不能毁在你手里,百十口子人不能窝死在山里。外面人叫我们土匪,我们认为自己是良民,荒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白杨寨的规矩得改,不如这样,我们跟你回寨,凡事好商量,咱们回家把门关上,话摆到桌面,别让外人笑话。”

方知雨义正词严:“以下犯上,吃里扒外,犯了江湖大忌,不怕江湖儿女耻笑?”

赵渐飞说:“这是家事,蔡队长,你劝劝他。”

蔡小东说:“小方跟我走,你做你的寨主。”

赵渐飞暗自得意,慢悠悠道:“还是回去把话说清楚,我可不想担一个以下犯上的名声。”

蔡小东阴沉的可怕:“小方是我朋友,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请朋友作客,天经地义,有些话,挑明了未必有好处。”

赵渐飞陡然变脸:“蔡队长,别忘了你的身份,这是白杨寨的家事,与你三齐镇无关,死个人跟死个蚂蚁一样,满山的蚂蚁不差你一个。”

蔡小东深吸一口气:“你吃不下我,姓赵的,我把话放这儿,小方有我罩着,今天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蔡小东看的明白,走到这一步,方知雨不能回白杨寨,赵渐飞绝不会放过他。方知雨脑袋发热:“赵渐飞,你想出头,我成全你,来,给我一枪。”

方知雨江湖历练太少,蔡小东不卑不亢,拿话把赵渐飞套住,赵渐飞正在权衡利弊,此时不能刺激他。方知雨见众匪没一个上前,竟然抱有一丝希望,却不知这些日子白杨寨的变化,群匪已决定另起炉灶,碍于情分尊卑做壁上观。赵渐飞说:“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向少寨主开枪,这把枪还是你的,你相信我,把它交给我,我一定用这把枪将白杨寨发扬光大。”

方知雨气的嘴唇颤抖。赵渐飞心情愉快:“少掌柜,白杨寨不毛之地,再住下去,弟兄们都要活成野人,跟小猫小狗没区别,白杨寨怕是荒了。眼下,官府正当用人之际,我们出头的日子到了,枉你饱读诗书,胸无大志,辜负了白杨寨的期望,在其位不某其政,教弟兄们寒心。”

方知雨说:“你说我管教无方?”

赵渐飞退后一步,谦逊道:“不敢,这话是你说的。”

方知雨说:“赵渐飞,我要你一句话,你要立规矩,开山门吗?”

赵渐飞说:“少寨主,你自己问问弟兄们。”

众匪沉默,给了赵渐飞信心,决心斩草除根,一声长叹:“少寨主,跟我回去,你还是少寨主,吃喝不愁,安心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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