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从指缝间渗出,渗入了地面的缝隙,涂抹出一张黑红相间的抽象画,贵族像是临刑前的刽子手,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感情与怜悯,举着自己手中的剑,对着格雷刺了下去。 格雷当然不会这么轻易认输,他快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在贵族刺向自己的那一刻,翻滚到了自己那把剑边,半蹲着举起剑偏转开了贵族的这次攻击。 “还没结束呢!”
格雷发出伤兽的咆哮,打算着背水一战,一举击败这个破坏对决规则的卑鄙小人。 他蹲着用左手持剑上撩,一剑撩向了那人的膝盖窝,那胖子躲避不急,霎那间被剑刃割断了腿上的肌腱,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嗯啊啊啊,我的腿!”
贵族大吼着,努力想站起来,但是无论怎么用力,他的腿都不听使唤,无力地耷拉在地上。 格雷挣扎着站了起来,这次是贵族跪在地上,格雷居高临下看着他那绝望的脸。 “你输了,废物,不仅是技术上的彻底失败,还是尊严上的。”
格雷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贵族,轻蔑地说道。 “士兵!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意识到自己可能小命不保的肥胖贵族,嚎叫着朝他的士兵命令道。 “今天谁敢靠近我就现在了结了他!”
格雷猛地一吼,用断掉的右手挽起贵族,左手举剑指向贵族的喉咙,威胁着周围说道。 现在这名贵族是他逃离这儿的唯一希望,格雷得用他作人质突破这个包围圈。 士兵们一看自己的主子有生命危险,不想投鼠忌器杀掉格雷同时让主人有危险,纷纷抬起武器给格雷让开了一条路。另外,之前几名看热闹,之前与这位胖贵族在旅馆狼狈为奸的另外几个人,也急忙退到一边。 格雷慢慢走出了士兵的包围,来到了街上,不想放弃的士兵们也紧紧跟随着格雷的脚步。 深夜的小镇街道,路上已无一个行人,在宵禁时间里,私自外出就是一项重大的罪名。 “不准再这样跟着我了!不然你们满脑肠肥的主人今天就得死在这儿!”
格雷大吼道,右手的伤口的血液依然在汩汩地流淌着,失血过多的他已经开始力不从心。 长长的血迹一路拖行了几百碑后,格雷转入了一个小巷子,消失在了士兵们的视线中。 “我看你倒是还能撑多久。”
被格雷一直制服着的贵族冷笑道,看着格雷越流越多的血液,他知道这个高地佬已经快撑不住了。 “放了我,我就能给你治疗,而且可以让你加入我们埃尔顿的军队,给你用矮人的机械制造出一个完美的假肢。”
贵族用诱惑的条件贿赂着格雷,希望格雷放他逃走。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格雷强撑着笑道,“放心,我会让你死的很不痛快的。”
格雷用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力量,一路拖行着这位贵族到了一个磨坊,此时北风正烈,磨坊的风车转得飞快,格雷把他带到了滚动着的磨盘边,碾子滚动发出隆隆的声音。 “听听,这碾子转得多快!要不就让你的脑子放上去试试看?”
格雷狞笑着,他要好好地虐待一下这个贵族。 这一下,可让这位嚣张的贵族慌了神。 “别,救命!别这样!我求求你了,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很多的金币!”
那人挣扎着苦苦哀求,可是格雷根本就不理会这个贵族在说什么,丢开剑一手抓过他的脖子就要把他的头往磨盘上摁。 即便格雷现在身体虚弱,但人高马大的他,力气依然占绝对的上风,贵族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开格雷的控制,他牢牢地将贵族的头按在了磨盘上。 石碾很快在风车的带动下朝贵族脑袋轧过来,贵族张牙舞爪地想挣开格雷的控制,最终发现徒劳的他只好绝望地伸出了手,希望用自己的手挡住这将要将自己的脑袋碎为齑粉的石碾。 “咔拉。”
清脆的相声像核桃被敲碎,贵族妄图阻挡巨大石碾的手被压了个粉碎,在一声惨烈的嚎叫之后,他的脑袋也变成了一滩烂泥和碎肉。 格雷被溅出来的脑浆和血液弄得满身都是,他擦了擦脸上的血,给自己断开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步履蹒跚地走出了磨坊。 鲜血无声地滴落在大地之上,格雷眼前越来越模糊,他看到了自己部族的兄弟们,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他还想着埃里克要是知道自己要是在这儿就丢了性命,会不会笑话他。 就这样,一个不屈的身影拖行在大地之上,越走越慢,越走越慢,直至悄无声息地倒下... ...... “没想到他真的把那个恶霸解决了,我是应该感谢他好还是应该继续讨厌他呢...” “你就别贫嘴了,他现在还没死,赶紧把他给带到车队那儿..” 朦胧中,格雷似乎听到了有人在他边上说话,但是自己已经虚弱到眼皮都挣不开了。 “等等,他身上有一个佣兵团的徽章!赶紧带他回去通知队长!”
...... 太阳从东方升起,阳光射进了位于一片谷地的流浪者车队营地,从缝隙间撒入车内的光芒,照在琳脑格雷的眼睛上。 “这...我还没死吗?”
缓缓挣开眼睛的格雷好奇地环视着四周的环境,他现在正睡在一架属于流浪者的马车里,周围还放着锅碗瓢盆等炊具。 他感到右手剧痛,挣扎地支起了身,伸出手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早已不在,只剩下一团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布团,这才记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这时,马车外刚好有个人探了头进来,格雷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昨天在街上见到的那个妇女,此时的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你...怎么在这。”
格雷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个女人同样也被醒来的格雷吓到,他没想到眼前的人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居然能在第二天就爬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看来她低估了高地人身体的结实程度。 “如果不介意的话,早餐已经做好了,你可以在外面来一起吃。”
女人说道。 车外,是好几架围在一起的流浪者马车,中间是燃着的篝火,简易支架上吊着的釜中正煮着不知道什么食物。 格雷走出了马车,他发现车外的流浪者们正好奇地望着自己。 这些都是因为战乱失去家庭的流民,也是流浪者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最初的流浪者们就是在纪元早期菲奥王国开疆扩土的战乱中产生的。 这时,那名妇女悄悄地凑到了格雷的耳边说道:“请你别告诉他们,你昨晚在小镇的旅馆见到了我。”
格雷不解地望着她,可是当自己发现釜中那些野菜杂粮时,似乎又瞬间知道了什么。 原来,这位母亲的所作所为,远比他要想像的伟大。 “可别辜负了你母亲对你的期望。”
他朝那名妇女理解地点点头,对着她怀里的婴儿笑道。 “感谢你除掉了那个大恶棍,最近他来骚扰我们流浪者的营地好几次了。”
其中一名流浪者朝格雷感谢道,朝他递来了装满食物的木碗。 “吃点吧,虽然不怎么扛饿,但是好歹也算吃的。”
“谢谢。”
格雷伸出左手满怀敬意地接过碗开始吃起来,若不是他们,自己铁定会死在荒野里,尸体被野狼乌鸦啃个一干二净。 为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食物,碗里的东西很快就被饥肠辘辘的格雷吃得一干二净。 “你是自由角斗士佣兵团的人吧。”
在吃完食物后,他身边的一位流浪者发话了。 “嗯,只能说曾经是吧。”
格雷苦笑道,“现在这样连佣兵都当不成了。”
“我知道哪儿有个佣兵团的营地,那儿的队长好像叫巴里,说不定你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