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平的左手握紧魏华松的胳膊,右手上下飞快地抖动,手里拿着的针像缝纫机那样快速地上下抖动,在魏华松手臂上的墨水中细细密密地抖动。魏华松一只手使劲抓住椅子,用力忍受着疼痛,脑门上立刻沁出汗水,明显能感受到魏华松非常痛苦,但他没有喊叫出来,只是身体不停地扭动,就像是一条被打伤的蛇在痛苦地挣扎。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魏华松坚持着紧咬牙关,嘴巴偶尔因控制不住而发出“嘶嘶”的声音,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但他还在坚持!齐沛和木山看到这样的情景,都惊呆了。几分钟后,黄平终于停下来了,一个劲甩着手臂,另一只手擦着汗水,大声叫道:“妈呀,累死老子了。”
魏华松的脸上全是汗,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就像是被大雨淋了一样。他用一只手解开绑在椅子上的腰带,然后迅速站起来大叫:“成了。”
魏华松对着木山问:“你搞不搞?”
木山受到某种鼓动和启发,兴奋地喊道:“搞。”
“你想搞什么?”
魏华松问。“你帮我搞个字吧?”
木山说着,撸起了袖子。“搞个‘忍’字吧。”
黄平笑着说,“你也爱冲动。”
木山笑着说:“不要冲动,要忍。”
黄平立刻说:“‘忍’字心上一把刀。”
齐沛听黄平这样说,于是拿出笔,在纸上写下“忍”字,是啊,就是心上一把刀。只是平时没有这么注意这些罢了。魏华松在木山的手腕上用毛笔写出“忍”字,魏华松平时写字很一般,但是这一个字写的字像是刀刻一样;然后,用墨汁涂一层墨水,就像是荷叶上的露珠,然后把针放入酒精里消毒,而后拿出来就在浮动的墨汁上扎起来。木山用力咬着嘴唇,疼痛使他不时大声喊叫起来,黄平只有用力抱住木山,使劲不让他挪动身体。齐沛冲到木山跟前,一只手按在木山的肩膀上,能感受到木山的肌肉在颤抖着。木山痛苦万分,但咬牙坚持着。魏华松手法很好,一会就帮木山扎完,又问我:“齐沛,你想搞个什么字?”
齐沛听到魏华松给我文身,本来是很害怕的,但看到大家都文了,内心里也涌现出一股冲动,他咬着牙也想参与其中。此时黄平也撸起袖子,想着准备文什么。齐沛的内心里涌现出亢奋的情绪,试想文一个很有意义的字,想来想去,他想到了文一个“梅”字。秦冬梅,郑青梅,裴家梅,她们都有一个梅字。齐沛想,不敢管人家对我是什么态度,但我的心里希望能把她们当作一辈子的朋友。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忘了她们。此时无以为报,就文一个“梅”字吧,算是我对她们的爱护与祝愿吧。齐沛想到这里,似乎不是那么害怕了,大声喊:“文个‘梅’字。”
魏华松不解地问:“为啥文‘梅’字?那么多笔画?”
木山笑着说:“秦冬梅,裴家梅,郑青梅,都有梅字。”
齐沛的想法一下子被木山识破,就像一个气球被人扎破了一样,瞬间就泄气了。齐沛的脸立刻红了,没有刚才的那种不怕疼的一股气力,立刻放弃文梅字的想法。黄平立刻惊叫道:“你也太花心了吧?”
齐沛摇摇头,心想,恰恰相反,没有一个人能看上我的,我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木山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文个笔画少的字。”
“不了”齐沛红着脸掩饰着情绪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敢。”
“吉。”
木山笑着说,“这个字笔画少。”
齐沛摇摇头,他想,这个字对于自己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唯有“梅”字符合自己的心理,也只有梅字能让自己鼓起勇气文。黄平在自己的手臂上已经画了一把匕首,请魏华松帮他涂墨水。魏华松帮黄平修改了匕首的形状,使得匕首看上去更加锋利,更加逼真。魏华松为黄平涂上墨汁后,问:“用腰带绑住吗?”
黄平摇摇头,轻蔑的语气说:“谁像你啊。”
说完,爽快地坐上了椅子。魏华松立刻将针头放入酒精里消毒,而后,迅速拿起来沿着黄平手臂上的匕首墨迹,快速刺扎。黄平疼得大叫,站了起来喊:“妈呀妈呀,不文了。”
魏华松笑着说:“木山抱着他,我扎轻点。”
木山上前抱着黄平的腰。黄平只好等魏华松来扎针。魏华松先是细细地扎着匕首的棱角,黄平疼得受不了了,身体扭来扭去,木山用了全身的力气都不能按住他。“兄弟,”魏华松咬着牙说,“坚持一下,做了一半,不做更丑,像个什么东西。”
黄平只好同意继续扎针,魏华松改变方式扎针,围绕着匕首的轮廓像跑步一样,刚扎完一圈。黄平实在是忍受不了疼痛,一把推开魏华松。魏华松没有防备,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手里的针也掉落在地上。魏华松捡起筷子,猛冲过来,一只手迅速拽着黄平的手臂不放,另一只手加紧刺扎匕首的刀刃。“饶命啊,救命啊!”
黄平嚎叫着,用脚踢向魏华松,魏华松只得松开手躲开。黄平继续奋力挣脱了木山的手,向寝室外面跑。魏华松拿着针跟着追了过去。黄平回头一看,飞也似的跑到楼梯口。魏华松这才止步,无奈摇头只好作罢。黄平见魏华松没有追来,也就放松下来,另一只手护着刚才被扎的手臂往7号寝室走。魏华松这才用酒精洗自己手臂上的墨水,墨水清洗之后,手臂上面慢慢肿胀起来,像是被无数的蚊子叮过之后留下的红疙瘩,凸起的红疙瘩其间混杂着墨色。魏华松时不时感觉到疼,但咬咬牙并没有叫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