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吓得红了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初七还算镇定,帮着穆子越扶住了成志,说道:“成志方才突然倒下。”
穆子越瞥见薛成志脸色变得煞白,连忙让开喊来孙康成,“孙掌柜!”
孙康成刚刚从前厅听见声音赶来,一见这情景也蒙了,听到穆子越喊他这才着急慌忙地赶来。孙康成探了脉象,一时之间倒是失了神,“脉象好端端地啊!”
穆子越蹙着眉,“不可能!”
孙康成也知道不可能,他是看着薛成志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穆子越也没了法子,现在薛亦晚不在,这里又没人做主,他立刻吩咐道:“这些酒菜全都留着,厨房里的东西也是,本王会派人来详查!”
他看了眼昏睡不醒的薛成志,“先把他扶去屋里,本王派人去请太医!”
这时候,薛亦晚已经到了东宫。东宫的夜晚总是格外地凄凉。任寒在内殿的门口止了步,“二小姐,麻烦了。”
薛亦晚客气地摇摇头,迈步进了内殿。内殿的临窗处,穆君毅斜靠在圈椅上,不同于寻常一身的墨衣,而是着了一件石青色的锦袍。薛亦晚望了眼他身上的衣服,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那天被自己撞见的胧月郡主给他送的衣服。是不是如果不被染脏的话,他也会穿上?这么想着,薛亦晚就不悦地蹙了蹙眉,可转瞬她又尴尬地垂下了眼帘。她似乎想得太多了,这些事和她并没有关系,胧月郡主和穆君毅在一起也是利大于弊的,不是么?这么想着薛亦晚又觉得自己钻进了死胡同。“怎么不过来?”
穆君毅清冷的声音响起,薛亦晚猛地被拉回了神。“你体内的余毒又犯了?”
薛亦晚想起来自己是来做正事的,连忙将药箱放下。穆君毅对着她伸出手,“先过来。”
薛亦晚看了他一会儿,并不觉得他像是余毒复发,她蹙着眉问道:“你究竟哪里不适?”
穆君毅依然伸着手,“伤口还疼,还不过来是要本宫亲自动手?”
薛亦晚想到他肩上的伤,一时缓和下来,上次他肩上的伤也是因自己而起。可自己却一次次激怒他,还触犯他,实在是恩将仇报了。这么想着,薛亦晚神情柔和下来,“我给你看一看伤口吧,如果真的感染了就难办了。”
穆君毅见她走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药箱!”
薛亦晚站不稳,手里的药箱差点砸在穆君毅的肩上。为了抓住药箱,她扑向了穆君毅的方向。穆君毅眼眸含笑,任由她往自己怀里扑,然后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将药箱推向了一旁的小几桌面。薛亦晚再要回头也来不及了,直接扑在了穆君毅的怀里,被他抱了个满怀。“撞到你的伤口没有?是我疏忽了。”
薛亦晚现在的姿势就是跪坐穆君毅的腿上,双手拉着他的衣襟。她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在这个时候有多么不合适了,连忙挣扎着要站起来,可腰上那只手掌却不肯放开。。薛亦晚抬起了眸子,语气里也带了恳求的意味,“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帮你看伤口。”
穆君毅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腰,一个用力就将她横抱着揽在怀中了。薛亦晚因为不稳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惹得身下的男人更是心情愉悦。“这算投怀送抱么?”
穆君毅低沉的声音染了丝笑意,反倒添了几分邪魅。薛亦晚不受控制地红了脸,“我不是故意的。”
穆君毅见她要挣扎,抱得更紧了,戏谑地挑了挑眉,“没事,本宫只喜欢看结果,至于为什么,本宫可以不追究你的过错。”
穆君毅的气息就在薛亦晚脖颈旁,她推不开只好求饶地开口道:“殿下好歹让我看看伤口吧。”
穆君毅伸手摸到了她的鼻尖,见她要躲,低声道:“别动。”
这声音像是魅惑一样,薛亦晚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一张俊脸,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那天。穆君毅突如其来的那个吻,差点让自己沉溺其中无法呼吸。她紧张地绷紧了全身,却唯独忘了反抗。穆君毅见她这幅受了惊吓的小鹿模样,心情大好,最起码这猫儿不抗拒自己了不是?只要自己再下些功夫,早晚将她拆解入腹,吃干抹净。有她这样一个强势有趣的太子妃,东宫会热闹不少吧?穆君毅没有再做其他动作,只刮了刮她的鼻子,随后就放开了她,“替本宫看看伤口吧,自己上药总是不方便。”
薛亦晚被他这么突如其来地亲昵举动晃了神,心里似乎有种异样的情愫荡漾开。“再不下来本宫就不放手了。”
穆君毅作势又要去揽她的腰。薛亦晚一惊,才发觉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自己,这么看像是坐怀不乱一样,而自己才像是那个投怀送抱的!她连忙从他身上跳下,慌乱间又按在了他的腿上,一滑差点就又栽了上去。现在薛亦晚的脸上是真的红的不行,她低着头暗暗咬着唇,自己还真是昏了头,什么时候自己居然会在治病的时候浮想联翩神情恍惚?!看来自己的修行真的不到家!等她收拾好了情绪,穆君毅已经解开了腰带,动作矜贵不失清雅,方才那个笑得邪魅的人似乎都没了踪迹。“替本宫宽衣。”
薛亦晚要伸手的动作都是一顿,最后还是别扭着替他将外衣脱下。穆君毅望着额前都出了汗的薛亦晚,逗弄之心又起,他垂着眼帘一本正经地问道:“薛大夫能不能为本宫解释解释,这心跳突然加快是为什么?”
薛亦晚一时没有注意,接着他的话回道:“许是体热超于寻常,许是受到惊吓,许是体虚而大补……”穆君毅轻笑着打断她,“薛大夫如此精通,可否说一说自己是哪一种原因?本宫看不见,但听得清楚。”
薛亦晚手上的动作一僵,纱布也顺势扯到了,穆君毅闷哼了一声。薛亦晚连忙松手,不好意思地蹙起了眉,“是我没有注意。”
穆君毅拉住她的手放在伤口处,缓缓开口道:“当初这伤本就是为了救你,现在你怎么对他倒也没有不妥。”
薛亦晚被他抓着手腕,感受着他手心的温热,竟然一时之间又晃了神。她再次回过神后又一次狠狠地在心里警告了自己,一次次地失误根本不像是她。“你从前也这般冒失么?”
穆君毅没有生气,只是垂着眼帘望着她那双手,虽然疤痕很浅了,可还是能看到一些浅浅的疤痕。薛亦晚失笑,认真地为他检查了伤口,又重新换了药,“殿下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不然就不会受这伤。”
穆君毅也笑起来,冷如寒霜的面容柔和起来,“本宫倒觉得很好,人不能时时都警戒,也不能永远不犯错。”
薛亦晚很少听他这么说话,抬起了清亮的眸子,下意识地开口,问道:“那殿下犯过最大的错是什么?”
这问题一落下,薛亦晚都觉得自己问得不妥,自己没有资格问他这样的问题。穆君毅则是目光深邃起来,望着薛亦晚这张分明可以妩媚妖娆却因为倔强而显得冷艳的脸。他犯的最大的错就是那天遇到了她。正是这个错误让他的隐忍和谋算一次次地失控,甚至差一点搭上自己多年的成果。可这个错误却美得像罂粟,像毒药,让他陷进去,泥足深陷后无法自拔。他可以轻易地得到一个想要的女人,却唯独对她动了这样复杂的念头,用手段去帮她,又去设计她,想要一次次将她骗到自己身边。明明想要占有却可以隐忍下欲念。见穆君毅不说话,薛亦晚低下了头,“我说错话了,伤口已经包好了,我先走了。”
穆君毅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别走。”
薛亦晚的心跳一瞬间加快,她竟然像是期待些什么一眼,咬着唇回了头。穆君毅眼眸愈加深沉,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潭,让人沉溺其中。他一把将薛亦晚扯进怀里,这个小巧而柔软的身体让他的所有自控都猛地瓦解。他伸手抚过她的眉,抚过她的眼,直到她战栗地合上了双眸。穆君毅托起了她的头,伸手将她的手绕过自己的肩,低头在她耳边低语。“这次,别拒绝我。”
薛亦晚蜷缩起来,害怕一般搂紧了他的脖子,如同落水者抓住了浮木,紧紧地不肯松手。穆君毅感受到她的依赖,扬唇一笑,满是宠溺,低头吻上了她柔软的唇掰。薛亦晚紧紧蹙着眉,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穆君毅的手掌迫着迎上去,承受着这个轻柔而浅淡的吻。渐渐地,穆君毅不再满足于这样的浅尝辄止,他的手掌穿过薛亦晚的墨发,将她牢牢地托住。唇掰擦过她的脸颊,游离到她耳旁,低声道:“记住我的味道。”
随后在薛亦晚一瞬间的失神下,侵入了她的唇齿间,掠夺侵占一般,比起方才的浅淡,这个吻热切而承载了更多情绪。这样的接触让薛亦晚几乎要窒息,她的手无力地推着穆君毅。男人的气息,透着一点清雅的药香,并不让她厌恶,却让她心里那根弦几乎要崩到断裂,脑海里也是一片空白。如同水面随波逐流的浮萍,她没有依靠,而这个男人紧紧桎梏着她,让她无法呼吸,让她只能被动地接受着。一个空隙后她轻咛了一声,如同小猫儿微弱的叫声。这声音让穆君毅差点全盘失控,他的手掌已经微微下移,留在了她柔软而纤细的腰肢上。突然外头脚步声响起。“禀告太子殿下!宁王殿下有急事求见!”
这声音将处于边缘状态的两人猛地拉回,薛亦晚蓦地睁大了眼,望着同样局促的穆君毅,脸腾地变得更红。穆君毅不悦地蹙起了眉,最后伸出手指替还没回过神的薛亦晚擦拭干净唇畔。他也在平复着已经紊乱的气息,邪魅一笑,“下一次,我绝不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