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就是在这种场合。屋子内,梁宁终于等不及了。“娘,外公怎么会……”梁宁简直不敢置信,她知道自己的外公向来高风亮节,怎么会和这种阴暗狠厉的小人在一块儿。孔氏心里的忧患意识更浓了,她现在婆家娘家都没有好日子,这么下去哪里还有立足之处?“宁儿,以后娘只有靠你了。”
孔氏长叹了一声。梁宁眼眶倏地红了,“是不是外公也不帮着娘?娘……都是宁儿不好,宁儿连累娘了。”
孔氏握着她的手,摇摇头,“如果晋王真的对你有意,那娘受这点委屈又算得上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你的身份,不然你就算进了王府也没办法立足。”
梁宁潸然泪下,“娘……”孔氏为她擦了擦泪,“也没什么的,如果没有晋王,就凭你父亲的心意,恐怕是要将你嫁去李家,那李家哪里比得上王府?宁儿,你做的没错。”
梁宁的愧疚心理终于烟消云散,她狠狠点头,“女儿知道的,晋王对宁儿很好,如果可以嫁去晋王府,宁儿一定可以立足的。”
孔氏宽慰一笑,“你外公若是不松口这件事,娘就不走,娘一定要为宁儿铺好前路。”
这时候的孔老夫人则是细细打探了薛亦晚的事情,得知她的确是偶尔路过南阳,她这才放下心。恐怕这件事真的是她那个糊涂女儿说胡话了。管家硬着头皮说道:“夫人,依小人看来,安和县主不像是大姑奶奶说的那样。”
孔老夫人眉头皱着,摆了摆手,“我都知道了,你去老爷那里伺候吧。”
她想到自己的糊涂女儿,心里就一阵烦乱,那个晋王府哪里是好相与的?柳贵妃最是伪善之人。可她偏偏要把梁宁往晋王府推,怎么劝也劝不住。想到这里,孔老夫人也是只能暗暗叹一声。而这时候的三思园内,孔老先生先是给先帝上了香,“丫头,这是先帝曾经和老夫思辨道德经之地。”
薛亦晚这才明白自己是造次了,她跟着也恭敬行了一礼。对于先帝她曾听闻过事迹,先帝是个胸怀天下的伟岸人物,一生为南陵南征北战,平乱后又大力提携寒门子弟,南陵的盛世多半归功于先帝。孔老先生上了香,回头看向薛亦晚,“丫头可知道自己的字迹,像什么人?”
薛亦晚浅笑,“练过齐派和颜派的字,但晚辈总觉得有些不合心意,就顺着自己的意思胡乱改了改。”
孔老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丫头很老实,当年先帝爷就和老夫说到齐派和颜派的字,老夫觉得这两派已经是难得的飘逸不凡,可先帝爷总觉得不妥。”
薛亦晚抬起了清亮的眼眸,试探地问道:“先帝爷可是觉得凌厉不足,没有张扬之力。”
孔老先生爽朗一笑,“可惜了,可惜了,当年老夫没有想到,先帝爷志在四方,眼中的字也是该有这气魄,没想到时隔多年,在看到这般风格,竟然是你一个女娃娃。”
薛亦晚有点拘谨地垂下了眼帘,“老先生谬赞了,晚辈如何能与先帝爷相提并论,只不过晚辈和先帝同样习过齐派和颜派的字而已。”
孔老先生笑而不语,不一会儿一旁的水开了,薛亦晚手边正好是水壶和茶盏,于是顺道倒了茶。孔老先生眉眼舒展地坐下,要知道以往这等泡茶一事可不能别人轻易动手的。“丫头的药方写的很妙,生于薛家而超脱其中,老夫听说薛家将丫头除族了?”
薛亦晚放下了茶壶,没有丝毫戾气,笑道:“让老先生见笑了。”
“丫头倒是洒脱,这一手医术看来和薛家是没有关系了,倒着实是妙得很。”
孔老先生抿了口茶,心情舒坦多了。说到了药方,薛亦晚笑道:“那药方是为了亦晚的表哥所写。”
孔老先生放下了茶杯,“哦?药引是白蔹?”
薛亦晚点点头,“白蔹性温和,正好与其中寒凉的药材互补,能避免伤了元气。”
孔老先生起了玩味之心,笑道:“丫头猜一猜,老夫给不给你这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