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句命令语气让浩修云瞬间拉回到现实中,先前被田宇嘘寒问暖的问候,让浩修云有了一股子不切实际的错觉,这时浩修云才明白,他此后人生早已不同。而现在,他就要面对这群不同往日同学的孩子。只是浩修云没有理会为首大个子的胡乱喊叫,径直的爬上最旁边的空位,浩修云简单铺好被褥就躺了下去。硬板床很不舒服,对于家仆来说,明显配上被褥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好在是天气不冷,浩修云能勉强睡下。待到一切一切接收新事物的脑子冷静下来后,浩修云看到面前陌生的墙壁。莫名的思绪就渐渐涌上心头,人们总是这样,大变故之后可能是脑子没反应过来,做不出什么反应,然后冷静之后,看到了什么东西,触发了什么不好的心弦。然后一切委屈就犹如潮水一般下来,源源不断。故事的开头总是美好的,和小说话本里的剧情一般,似乎前天一家四口欣欣向荣的景象还历历在目。母亲会认草药,算得上是那条街道的土医生。父亲会在李氏集团的辖区内当工人,也算是一个得体的工作,这原本是一个幸福的家庭。不知哪天起,命运开始发生了改变,父亲居然跟着其他工人学起了抽大烟。父亲就进入了这个圈子,并且染上一堆恶习,而后一发不可收拾,让收入还算富裕的家庭,维持不了往日的生计。成瘾之下的父亲开始变得暴戾,因为没有钱而殴打妈妈,变卖妈妈得嫁妆,最后逼的妈妈远走他乡,他没有再能卖的东西,到最后唯一有价值的儿子……现在浩修云也躺在了这里,浩修云还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那年龄稍大的男孩不买账,见浩修云不回话,直接忽视自己,他握了握拳头,新人,总要长点记性,不然怎么听管教。他将沉溺在悲痛之中的浩修云拉下床。“我说话你听不到吗?”
男孩盯着浩修云,他不喜欢被忽视,除非他的拳头比自己硬。浩修云回过神,“是呀!现在我已经脱离那个地方了。”
他有些神经质一般自言自语着“找打。”
男孩还没说完,便一拳打在浩修云脸上,而效果并没有男孩想的那么好。浩修云只是踉跄了几步就稳住了身子。然后转头看着男孩,这一拳,相对他的父亲来说,太轻了。啪的一声,浩修云的拳头回击在了男孩的鼻梁上,鼻血如涓涓细流般涌出。男孩失声大叫,捂住鼻子也掩盖不了鲜血的喷涌,其他的孩子都看呆了,男孩身旁的两个跟班吓的直哆嗦着腿,稍微吓唬一下宿舍的孩子还行,真动手,还有那个胆子。宿舍的嘈杂声引来了金总管,眼下站着的浩修云和流鼻血的男孩,已经让金总管了解了情况。他脸色阴沉的看着浩修云,实在想不通是这个面色清秀的男孩下的手。“挺厉害呀,第一天就给我捅娄子。这么有劲,今天晚上的饭我看也别吃了。”
没有人去追究谁先动的手,因为怕男孩的威严,其他孩子不敢帮浩修云打抱不平,金总管便认为一切都是因浩修云引起。现在是晚饭时间,孩子们开始陆陆续续的跑去饭堂打饭,而因为金总管的一句话,浩修云今天的晚饭泡汤了。现在浩修云一人躺在床上,腹中空荡荡的,让浩修云没有半分力气。片刻,吃完晚饭的男孩率先走了进来,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浩修云,随即一耳光招呼在浩修云脸上,这一巴掌拍的很响,其他人也面露恐惧之色,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恐迁怒在自己身上。浩修云本就因饥饿昏头昏脑,这一巴掌硬让他头晕目眩。他忍着,现在的自己没能力和男孩打,他的反抗只会遭到更毒辣拳打脚踢,他必须忍,这是他在父亲手中学习到最好的技能。男孩见浩修云不还手也不反抗,便消了火气。男孩低骂一句,“新人,你还手让我很不爽,所以以后的卫生的杂活,都要让你干了如果你不服……”男孩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插在地面。“那就要见血才能让你听话了。”
家奴的生活里,资历老的欺负新人,仿佛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也造就了孩子都养成这样畸形的思想。浩修云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护头缩成一团。避免自己要害受伤。男孩悻悻的收回手,也许是打累了,男孩躺在床上一会便响起了鼾声,他知道浩修云应该没这胆去晚上偷袭自己,因为刚才的伤,够他躺足足躺一个晚上。浩修云咬着牙,身上的疼痛让他没有丝毫睡意。这和父亲一同生活时没什么两样,如果说一味地忍让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那么就变成施暴者,或许会改变现状。至少情况好在,自己面对的也只是一个稍大一点的孩子。正是思绪游离之际,浩修云鼻尖嗅到一股淡淡清香,他睁开眼睛就看见田宇在自己身旁。之前未曾在意,原来田宇就睡在隔壁床铺。田宇见浩修云醒来。连道:“嘘,小声点,你伤的很重,我帮你敷下药。”
见浩修云没说话,田宇便将一些草药榨成的绿色汁液敷在浩修云的淤青处。田宇小声道:“你刚来不了解情况,千万别惹那个男孩,他叫王舍,好像和金总管有些关系,到这里以家奴的身份学习运炁的,他将来可能是去服侍李家的大人物的,别和他关系搞的太僵硬。”
浩修云道:“再怎么样,他也只是个家奴,是奴隶。有什么好怕的。”
“我们都是因为父母没钱养我们,才到这里来的这是我们的命,但他有后台不一样的。”
浩修云一时间语塞,是的这是他们的命,哪怕是身为家奴都有高低之分。只是女孩的命运要比浩修云好上太多,自己是被父亲亲手卖到这里。本质之间有着太大的差别。浩修云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任田宇将草药涂抹在自己身上,让浩修云多少舒适些许。这一天经历的太多,让浩修云困意袭上心头,而后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清晨,屋外尖锐的汽笛声吵醒了还在昏睡的浩修云,好在田宇给的草药作用不小。让浩修云恢复的七七八八,尽管还有些酸疼,但这种程度对浩修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