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追是从李家逃出来的,身上肯定没有多少银两,这一串手串大约就给花完了,云梓不免心里长长的叹息,真是个傻孩子。虽说这样,但自己还是应该高兴的接受。 欣然接受他人的礼物是对送礼物的人的最大的尊重。更何况,送礼物的人是她想要捧在手心里守护的小少年,她怎么会舍得让他的眼睛里溢满失望。 云追听到她的赞叹,心里高兴极了。红着脸,小声回答“我怕姐姐会不喜欢,所以……” “姐姐怎么会不喜欢呢!只要是阿追送的,姐姐都会喜欢,更何况是这么漂亮的手串!阿追的眼光很好。”
小少年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讨到了糖果吃的小孩子,整个人都欢快活跃起来了。 云梓无奈的笑,还真小孩子心性,不过是听到一句夸奖就开心成这个样子。 午后,两人都不愿再逛了,用过午饭就回了客栈。索性无事,就拿出了来时随手拿来的棋盘下棋。 小少年毕竟是初学,棋艺并不算好,更何况云梓自小在棋艺上就天赋异禀,连连败北之下,云追的情绪已经开始有些沮丧了。 “急什么!你才学了多久!”
云梓斜睨了她一眼,“何况,你当阿姐云州棋圣的名头是白来的?”
云梓说着,自己先笑了,这话是她自己编的,不过说起来其实也算不得假,父亲的棋艺绝佳,被称为玉州棋中圣手的张之言大师找他下棋,也未能赢他。而父亲平生不喜张扬,尤厌旁人打扰,所以名声未能传开。自己和父亲对棋往往平局,不分伯仲,说自己是玉州棋圣也不算过分吧。 “罢了!你也算有天分的,喜欢的话题慢慢学就是了!”
云梓看着少年脸上的失落,忍不住又添了一句。 云追知她是说来安慰他的,没有放在心上。心中下定决心好好学棋,不能再被姐姐鄙视了。 申时过半,天色已然隐隐有了暗下的趋势了,依照七影的办事效率,应该早就已经解决好了。云梓向来视他若脆弱的瓷娃娃般爱护,若是自己出去太久,恐怕会引起怀疑,那就只能将她先支走了,云追心里暗自计量。 “姐姐,阿追今日有些累了,可否让人送些热水来,沐浴歇息了?”
“可……这晚食你还未用过呢?”
云梓皱了下眉头,看到云追一脸倦怠,像是极累了。只觉得他初来云府时身子便孱弱,一时还未将养好。今日又是逛街,又是下棋,耗费心力过多,这时疲乏了也是合理的。 云梓虽然平日强调他要养成良好固定的作息时间,此时也觉得事出有因,也就不去计较了。 “好!那阿追便早些歇息吧!”
云梓答应了一声,掩上门,叫了人提了热水上去,坐在楼下大厅里喝茶。 云追不爱吃甜食,再者,糕点在冬季吃起来也的确是有些生冷了。云梓想起上次云追给自己送的鲫鱼汤,想来他应该也是爱吃的。不如就等下晚食时,让厨房煮上鲫鱼汤,放在房里的炉火上闷火煨炖,半夜醒了也能填填肚子。 祁言正好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云梓独自坐在大厅里,心想着这姐弟俩不是向来是形影不离的,今日这般奇怪,就云梓一人坐在这里,这是矛盾还未解开? 不知为什么,祁言想到这里,心里竟然平添了几分愉悦之感。祁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这是怎么了?他们姐弟有矛盾与否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祁言摇了摇头,把心底奇怪的想法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云姑娘,好久不见!”
祁言拱了拱手,坐到云梓那桌的对面。 云梓落手放下手中的瓷杯,笑了笑“祁公子!”
“祁某这几日在坞城的事已经处理完了。”
“哦。那祁公子是明日便要走了?”
云梓还在想着今日要夜探胭脂记的事,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着。 “祁某的意思是,祁某还要在这里游玩上几天,若是云姑娘有什么祁某能帮的上忙的,便可以尽管交代给祁某了。”
祁言不知自己受了什么蛊惑,鬼神时差的说出了这句话。 云梓微诧,坞城实在没什么可游玩的地方,这明显是托词,祁言这是要特意留下来早帮她?祁言是个聪明的商人,向来无利而不往,眼下两家的合作早已达成,在她身上已经无利可图,这般做态,是……想和她结友? 和祁言结友,那也不算坏事。 “祁兄这般仗义,称呼也不必这样拘着了,显得生疏了,你年长于我,就直接称我姓名云梓吧!”
“你既然称我为兄长了,直呼姓名也显得生疏了,不若还是叫你阿梓妹妹吧!”
祁言笑得谦和有礼,这般话说出来竟也显不出半丝轻浮来,像是真的要将云梓当作了亲妹子来看。 不过是口头称呼,也不费银钱,云梓并不是很在意,随口就应了下来,“祁兄若觉得这样更为妥当,那便依祁兄所言吧!”
她答应的干脆,祁言却怔了一怔。他本来也不过是调侃,以为像云梓这般清冷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肯答应的,就想看看她会如何拒绝,没想到,竟然轻易就答应了。 “阿梓妹妹还真是爽快呢!”
祁言依旧笑得温润,心里暗戳戳的想着,这个称呼……似乎确实是不错,挺好听的。祁言收了折扇。 “既然认你作了义妹,是该送些见面礼才是。”
祁言从怀里取出一块淡青色的玉佩,“为兄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便拿这玉佩抵了吧。”
义妹?她什么时候成了祁言的义妹?云梓还没消化完这句话,就觉得手心一凉,猝不及防被塞进了一块玉佩,看着色泽润度,是块成色上好的玉。玉上雕着繁复的纹路,右下角刻着一个“祁”字。刻了字的,这……这是随身玉佩? 随身玉佩是身份的象征,怎么能随便送人?云梓抬头疑惑的看向祁言,祁言看她犹豫,了然一笑,“这不是我的随身玉佩,是我闲来无事雕的,角落刻的小字不过是署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