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人搭戏台子吧,估计你也看不懂,你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跟小的提吧,小的一定嘱咐工人们按你的意思办好,你也省得在这里干站,回去休息多好。”
言下之意,你屁都不懂,就不要在这里指手画脚了,有话就直说,说完赶紧滚,至于最后搭出来的戏台是什么样子,就跟你没多大关系了。反正到时候台子都搭好了,就算你不满意,也不会就拆了。夏禾当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当即沉下脸来,道:“李管事,我们还是找母亲来商量吧。”
说罢,招手唤来一边送茶水过来的丫鬟,道:“去请大太太来,就说戏台的事有些不清楚,让她来商量商量。”
见她当真要请苏氏过来,李管事变了脸色,忙叫住要去传话的丫鬟,皱起眉头指了指正吆喝着众人搬木板的男子,不甘不愿道:“木桩搭好了,三小姐有什么吩咐就跟工头说吧。”
夏禾重展笑颜,道:“多谢李叔了。”
接下来夏禾将李管事甩在一边,直接跟那个姓陈的工头交涉,两人连说带比划的,倒是沟通得很顺利,到了傍晚时分,戏台顺利完工,夏禾还得了陈工头几句夸奖,只因她提了几个小意见,让戏台更加坚固稳定。虽然到了后面李管事完全插不上话,但他也没有离开燕归阁,见夏禾与陈工头有商有量,他心中愈发诧异,即便他对夏禾依旧不喜,却不得不高看了几分。戏台搭好,工匠们拿了工钱离开,夏禾也跟李管事告辞回了草叶庐,因为又完成了一项工作,她的心情很好,几乎是蹦蹦跳跳回到草叶庐,然而一进门,她的好心情就被赶跑了。只见四个丫鬟坐在外间客厅里,一个个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青萍额头上还肿着一个大包,一看就是跟人打了架。“发生什么事了?”
跨进门,夏禾沉着脸问。“小姐……”白雀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她竟然让主子看到自己如此不体面的样子,真是丢脸。青萍性子急,又藏不住话,看到夏禾立即哭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替我们做主啊!那个知书仗着是太太的陪嫁丫鬟,竟然命令其他丫鬟打我们,你看看把我们打的!”
说着捞起袖子,上面一道道掐痕,很是触目惊心。知书?夏禾紧皱起眉头,这也太巧了,她在前面被母亲的陪嫁刁难,她的丫鬟就在后面被母亲的陪嫁殴打,要说这之间没有联系,她还真不信了。顿了顿,夏禾问道:“知书为何叫人打你们?”
她决定先问清缘由,如此才好去讨回公道。她坚信自己这四个丫鬟不会随意跟人动手。虽然青萍冲动了点,但她不是不讲理,加上还有黄莺跟白雀这两个稳重的,错处绝对在对方身上。闻言,红芝抹着眼角道:“下午我们四个人本来打算去梅园排练的,但路上碰到了知书一伙人,她们上来就冷嘲热讽,瞧见黄莺姐姐戴的珍珠耳钉后,还说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那是下贱人才戴的下贱东西,我们气不过,就还嘴了,我们根本没有动手,她们却假装被推倒,说我们动手打人,然后就把我们打了一顿。”
说完又嘤嘤抽泣。作为最大的受害者,黄莺一个字也没有说,默默坐在角落拭泪。夏禾抿了抿唇角,一脸平静。她有个习惯,那就是越是愤怒,她就越是冷静,而她越是冷静,她要对付的人就越倒霉。本以为她会怒火冲天,却不想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四个丫鬟面面相觑,都摸不透她的想法。夏禾不仅没有发怒,反而笑了,道:“这段时间忙着排练,很久没有去母亲房里坐坐了,走,去厨房做两道点心,一会我要去跟母亲话家常。”
说着边挽衣袖边往厨房走。四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黄莺最先反应过来,擦干眼泪站起身,默默跟上夏禾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