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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一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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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弘昼去找玹玗的原因。对此,玹玗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就如今的状况,鄂尔泰若真是倒台,会影响到朝廷根基,且他虽然为人傲慢,行事张扬,结党营私,但毕竟没有谋反之心,有他和张廷玉在,可以极好的扼制弘皙在朝中发展势力。小满之后,弘历下旨,加赠杨名时为太子太傅衔,入贤良祠,赐谥文定。这场风波似乎就此过去,毓媞从杨宇轩那得知事情真相,却没有过问,而是由着弘历将玹玗留在养心殿直到身体大安。五月节前,宫里一片繁忙。在圆明园过端午,龙舟赛热闹精彩,可后宫的妃嫔却显得兴致缺缺,每个人心里都憋闷着一罐醋,选秀在即,届时还不知道有多少青春貌美的少女被点入后宫,即便是皇后和贵妃都会担心恩宠有失,又何况那几个嫔位以下的贵人。圆明园福海上旌旗荡漾,帝后和众妃嫔都在蓬莱岛码头阁楼上观龙舟赛,而本该跟在毓媞身边的玹玗,此刻却避在深柳读书堂。此处清溪潺潺,落花流水,柳色如烟万绦飘拂,深藏在柳影之中的书堂,蕴着一种静谧盈然的情韵。“妹妹果然在此。”

拨开柳条,初涵款款上前,笑着问道:“刚才茉莉告诉我,瞧见你没跟去蓬莱岛,反而独自来此深柳读书堂,我也是闲着,所以就过来看看你,前两天听说你突患心悸之症,现在身子可大安了?”

“已经没事了。”

宫里永远封住传言,所以玹玗并不好奇初涵是如何得知,但也不会多说半个字。“我瞧着海贵人也已大好,怎么没随皇上去看龙舟赛?”

“我对那个没兴趣,那龙舟赛年年都一样,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

初涵抿着一抹淡笑,她身子虽然好了,但在病中时,弘历不曾去永和宫探望,之后也没再翻过她的牌子,虽非用情至深,可这种被忽略的感觉,让她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所以更没心情去御前献媚争宠。“也是,再热闹的场面,看得多也就腻了。”

玹玗浅浅敛眸。“如今我是个透明人,皇后也未必待见,可妹妹怎么没有跟在太后身边?”

初涵抬头望了望,虽然这里柳荫浓密,可正午刚过最是闷热。“这毒日头里,我心悸的毛病才好些,太后担心我受不住热,遂放我偷懒呢。”

观龙舟赛,弘历陪着毓媞同坐,这是个让铃兰露脸的好机会,识趣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但玹玗不可能对初涵明说。“那正好,还怕是太后让你来此有事做呢。”

初涵展颜一笑,说道:“既然闲着,不如去天然图画小坐,咱们俩一起过节,我那有好几种口味的粽子,今儿清早茉莉煮了醍醐汤,我让她带了些过来,用冰镇着掉在井里呢,这会儿取出来饮用正是清凉解暑。”

随着初涵前往天然图画,经过竹薖楼门前,玹玗的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要不,咱们就在竹薖楼小坐,可好?”

初涵试探性的问,又道:“虽然皇上把天然图画赐给我居住,但我再三交代过奴才,不要擅动竹薖楼内的摆设。”

“海贵人有心了。”

玹玗勾起一抹浅笑,微微点了点头。圆明园里,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若真是触景伤情,只怕处处都是感慨。喝着冰凉爽口的醍醐汤,初涵踌躇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涴秀格格……依旧没有消息吗?”

玹玗摇了摇头,叹道:“皇上有下旨让蒙古各旗留意,五爷也有派亲信去寻,但茫茫大漠草原,想找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咱们草原儿女自有长生天保佑,涴秀格格不会有事,说不准是不舍得那片碧草蓝天,所以不愿意回来。”

初涵的眼底藏着一丝苦涩,如果换做是她,应该也会留在草原,永远也不想在踏入这片高深红墙。又坐了片刻,依稀听到从福海传来的鼓乐声,这隐隐约约的感觉倒也是一种惬意。茉莉端来雄黄酒,和亲手包的蒙古风味粽子,说道:“姑娘试试,这是牛肉和羊肉馅的粽子,宫里的御厨不会这么做,是咱们贵人想出来的。”

玹玗笑着应了,又对初涵说:“粽子是一定要尝尝,但我心悸的毛病刚好,酒是断然不敢喝,有些扫兴,海贵人见谅。”

“哪里,是我粗心了。”

初涵歉意一笑,忙让茉莉换清凉绿茶来,又问:“这样的做法可好吃吗?”

“别有风味。”

玹玗笑道:“我是不会下厨,好在身边有个雁儿,她倒是擅长厨艺,若是海贵人不介意,能否把做法教给雁儿。”

初涵莞尔笑道:“我也是个只会动口,不会动手的人,回头让茉莉教雁儿。”

可巧,正说着话雁儿就寻来此处,手中还拿着一封书信,玹玗大概能猜到是何事,便起身告辞,临走时又要了几个蒙古风味的粽子,晚上和雁儿他们当宵夜。回到桃花坞,拆开郭络罗府送来的信,里面只写着一首词:一杯莫落吾人后。富贵功名寿。胸中书传有余香。看写兰亭小字、记流觞。问谁分我渔樵席。江海消闲日。看君天上拜恩浓。却恐画楼无处、著……这是辛弃疾的《虞美人》,看着平常无奇,也有点没头没脑,但刻意漏掉的最后两个,就是关键用心所在。东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什么意思啊?”

雁儿蹙起眉头,这种传信方式也太弯绕,只怕粘杆处的细作都未必看得懂。“没什么。”

玹玗高深莫测地一笑,“五爷可是在蓬莱岛观龙舟赛?”

“才不是呢。”

雁儿摇了摇头,撇嘴道:“刚才看到一个内监,领着两个唱昆曲的小戏往临流亭去,听说五爷独自在那边饮酒呢。”

“那更好。”

玹玗眸光闪动,笑道:“你去准备乌篷船,咱们从水路过去。”

“请五爷过来不好吗?”

雁儿不解,就算有事相商,也不用这么麻烦。“有求于人,必要礼贤下士。”

玹玗清然叹笑,又解释道:“天热,划船过去凉快,何况有小戏在为五爷唱曲,咱们在船上,伴着水声,闻着花香,听起来岂不更惬意。”

顺流而去,临流亭前,已有另一艘乌篷船,停在碧叶荷塘里。弘昼果然是个懂得享受的人,船上放着两个冰桶,里面还镇着进贡的白玉葡萄,身旁的小矮桌上摆着几样精致小菜,还备着上好的竹叶青酒。“丫头,怎么没去看龙舟赛?”

弘昼把玹玗请到他的船上,斟了杯酒递给她,一脸坏笑地说道:“尝尝,绝对是上品。”

“明知道我不能喝酒。”

白了他一眼,玹玗又柔声说道:“五爷,有件事得求你。”

望着那乖巧的笑容,弘昼脑中的弦一绷,警觉地问:“又有什么鬼主意?”

玹玗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撒娇道:“这应该不算难事吧。我不过是个柔弱女子,被人这样算计,五爷总得帮我出头啊。”

“你?柔弱,讲笑话呢。”

弘昼干笑了两声,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上次还没玩够,这次又来,皇兄知道吗?”

“皇上不知道。”

玹玗勾起嘴角,慧黠笑道:“不过皇上说,有些棋想要下得巧妙,得擅于铺排,慢慢围杀,会比一击毙命更有趣。”

弘昼深感无奈地叹道:“也就是你,能把皇兄刻意深埋的坏心眼,都给掏出来。”

“我可不管。”

玹玗眼眸一敛,玩笑得威胁道:“你答应过秀姐姐要护着我,现在我差点被人害死,你要是不帮忙,我就都记在账上。”

“行,真是怕了你。”

弘昼轻轻拍了她脑门一下,笑中带着几分纵容,问道:“你确定,是这个月初九?”

“嗯。”

玹玗十分肯定地点头,“初九,校场中街尽头的松树庵。”

玹玗眸光中闪过阴狠,既然刀子捅不到鄂尔泰身上,那就只有捅在其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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