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项文庭实在是忍无可忍,跑了过来怒吼道:“你们还有没有羞耻心?义父都死了,你们还争个屁?”
几人被项文庭的声音吓到了,停住了争吵,都望向黄律师。龚希瑞此时也帮忙平缓一下气氛,轻声说道:“大家先听黄律师解释一下。”
“关你什么事,野种。”
徐天迹凶狠地瞪了龚希瑞两眼,紧接着龚希瑞不敢吭声,退到一边去了。黄律师站到前面,缓缓说道:“几位稍安毋躁,让我来解释。”
只见黄律师把白纸铺在石桌子上,对着凌枫说道:“凌警官,能不能借这个用用。”
说着指着凌枫手上的矿泉水。凌枫把水瓶递给了黄律师,疑惑地看着他。黄律师打开瓶子,倒出了几滴水,然后朝着白纸上滴了下去。随着白纸慢慢吸收水分,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上面有字。”
思远喊道。白纸上慢慢显示出黑字,完整的一份遗嘱就此展示在众人面前。遗嘱上的内容清晰可见,三个子女平分百分六十的资产,剩余百分四十,项文庭分得百分之三十,龚希瑞得百分之十。项文庭为徐家劳苦功高,殚精竭虑,分得百分之三十也无可厚非,但是龚希瑞的百分之十却令众人十分不爽。“凭什么,这个野种也分百分之十。”
徐天迹指着龚希瑞喊道。“对,怎么搞的?”
徐天妙也因此大闹起来。凌枫看着龚希瑞,感觉特别奇怪,他竟然没有一丝表情变化,待在一边静静看着。黄律师笑着说道:“徐老先生当时说了,这份遗嘱务必所有人信服,不服的人可取消其继承资格。”
话说到这,几人都不敢有异议,即使心里不服也只能忍气吞声。凌枫问道:“黄律师,这份遗嘱是什么时候立下的?”
“上个月——”黄律师想了想,说道:“27号。”
旁边的徐天迹听着警察问东问西,有些不耐烦,“我说这位——你叫什么?”
“凌枫。”
“哦,凌警官。”
徐天迹很不客气地说道:“我父亲已经证明是自杀的,就不需要你们警察捣乱了吧?”
思远见徐天迹一脸看不起人的样子,说道:“就凭一封遗书恐怕还不能断定他就是自杀。”
“你又是哪位?”
徐天迹鄙夷的眼神看着思远说道。“我也是警察。”
徐天迹呵呵一笑:“现在警察都这么没素质了吗?”
凌枫黑脸涨红,挡在思远前面,一词一句说道:“就算是自杀,我们也要查清原因和过程。”
说得几人也不敢吭声,项文庭站了出来说道:“警官,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一定要查清楚。”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恐怕这里面最在乎徐建国的就是这位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子。龚希瑞也跟着说道:“对,一定要查清楚。”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徐天妙斜眼看了看龚希瑞。就在此时,徐天奇笑着对凌枫说道:“凌警官,家弟刚才多有冒犯,请见谅。这案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凌枫点了点头,对着黄律师继续问道:“黄律师,说一下立遗嘱那天的情况。”
“好的。”
据黄律师回忆,徐建国上个月27号,急忙打电话给黄律师,说自己要立遗嘱。黄律师当时还纳闷,这么早立遗嘱,“徐老爷,你还这么年轻啊?”
“天有不测风云,先做最坏的打算。”
黄律师有点担心,忐忑地说道:“是不是你的体检有什么问题?”
徐建国说道:“体检没什么问题,是那几个不孝子,生出来就是讨债的。”
说到这里,徐建国的几个子女都惭愧地低下了头,凌枫看罢已猜到了八成,必然是几人惹事让老头子生气了。黄律师接着说道:“后来我直接来找徐老先生,也就是这里。”
找到徐建国之后,黄律师问他遗嘱要怎么写,他却久久没有回答。过了许久,徐建国从抽屉拿出一张白纸,让律师在上面写遗嘱,也就是现在看到的这一份遗嘱。他嘱咐黄律师如果这一份遗嘱有人要争夺,就别告知其中的秘密,以保内容不被窜改。凌枫惊叹,徐建国挺聪明。这样要想修改遗嘱,就必须把纸粘上水渍。而一旦粘上水渍,这张纸的效果就作废了,从而让其他人怀疑遗嘱的真实性。“这遗嘱你和其他人说过吗?”
思远问道。黄律师摇摇头,“徐老先生千叮万嘱,不能和任何人透露遗嘱的事情。”
“那他们怎么知道有遗嘱这个东西?”
思远说着指向徐天奇几人。“这点和黄律师无关,是父亲自己告诉我们的。”
徐天奇说道。“哦?”
思远有些好奇,“什么时候告诉你们?”
徐天奇顿了顿,说道:“中秋节那天,父亲回家吃团圆饭,不经意说了出来。”
这要保密的人是徐建国,把事情说出来的也是徐建国,他是受到什么事情的刺激吗?“中秋节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凌枫问道。徐天迹不屑地说道:“不就是我没回家吃团圆饭,拿着钱去澳门了。”
这么说半个月前,徐天奇三人就知道了遗嘱可能对自己不利,所以他们今天才齐心来养老院,希望徐建国公开修改遗嘱。“你们父亲今天叫你们过来时,是怎么说的?”
凌枫问道。“他就说让我们全部都过来,包括小瑞。”
凌枫好奇地说道:“他有说黄律师吗?”
“这还用说吗?”
徐天妙插了一嘴,“既然叫我们全部过来,肯定和遗嘱有关,我就把黄律师也叫上。”
“老爷子没说什么事吗?”
思远问道。徐天奇摇了摇头,这让凌枫很怀疑徐建国的自杀动机。“其实母亲半年前去世后,父亲的脾气就开始变得古怪。”
徐天奇突然说道。“古怪?”
凌枫疑惑地问道:“具体指什么?”
徐天奇顿了顿,接着说道:“他经常反锁自己在房间,一个人在房里哭。”
“对。”
徐天妙跟着说道:“有时还说要下去陪我母亲。”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自杀?那叫他们都过来是为何?以死明志也太狠了。就在此时,伊晗已完成尸体的初检,需要进一步解剖才能明确死亡原因。“解剖?”
项文庭突然走出来说道:“不行,我不能让你们随意糟蹋义父的身体。”
“项先生,你要明白,只要死因不明,公安机关的解剖是不需要亲属同意的。”
伊晗说道。项文庭脸色一黑,“什么死因不明,明明就是坠楼而亡,你们只需要去查清楚我义父为什么坠楼。”
但伊晗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他对着凌枫悄悄说道:“尸体身上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我怀疑不是简单的自杀。”
“我也有同感。”
凌枫说道。最后三位子女都同意了解剖,项文庭只好任由尸体被搬回解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