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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晗满脸疑惑,这有什么问不得,“怎么了?”
“你撞枪口上了。”
思远无奈的表情让伊晗更加疑惑,“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叫什么话?”
伊晗感到莫名其妙。
思远解释道:“你碰到了疯子的逆鳞了。”伊晗把手上的头发丝交给了同事,听着思远继续说道:“你听说过陈大检察官吗?”
“哪个陈大检察官?”
“陈兰华检察官。”
伊晗若有所思,“有点印象。”
“她就是疯子妈妈。”
思远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平时连一个字都不敢提,就是怕他发起疯来。”
“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吗?”
思远看了看周围,确认无人之后,拉着伊晗一旁坐下,“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说出去哈。”
“神神秘秘的。”
伊晗也不是那种特别多事的人,起身要走,“那还是不要说了。”
思远已经被挑起了兴趣,哪里还能憋得住,一手拉住伊晗,说道:“算了,我只跟你说。”
伊晗气定神闲坐了下来,继续听思远娓娓道来。 五年前,江城市发生一件恶性奸杀案,死者是一位年仅16岁的花季少女,发现时尸体在一条河边。她全身一丝不挂,死状特别恐怖,全身都有伤痕还有骨折的现象。法医检查时,从她身上找到了五个不同男子的精液,其中一个还是艾滋病患者。 当时局里立即形成专案组,凌枫是成员之一,负责调查几个男子的身份。 由于现场留下了很多线索,像鞋印、皮屑还有指纹,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其中有四人是社会上的无业人士,但有一个是江城实业的太子爷,手上有财有势。他们请来了江城最有名的律师团来打这场官司,而负责这场官司的检察官就是陈兰华。 本来案件的线索都比较清晰,证据也比较充分,这场官司应该是胜券在握。 开庭那天,检察官列出了多条大罪,每一条都骇人听闻。辩方律师首先是攻心,指出死者本身就行为不端,故意隐瞒年龄,引诱他人。但是这些都不能否认奸杀的事实,无论基于什么原因,结果都是令人发指的。 接着辩方律师否认道:“我当事人只承认和死者发生过性关系,不承认后面的暴力事件。至于身上的一些伤痕,乃是发生关系时的欢娱所致。”
陈兰华当场拿出了法医的解剖报告,里面证实了死者体内含有大量的毒品成分,是由被告人强塞进去的。 “反对,这是没有证据的诬告。”
检察院于是申请证人上庭,那人便是凌枫。 “证人,请问你的职务。”
陈兰华保持着专业的态度问起了自己的儿子。
“江城市玉林区公安局警员。”“请问你有什么证词要向法官表述。”
凌枫此时拿出了案发当日酒店的录像,画面上显示被告把一瓶毒品塞进死者嘴里,没过多久死者就迷糊了,还和被告发生了性关系。 铁一般的事实,看得在场听审的人都怒发冲冠。 辩方律师不慌不忙,对着凌枫问道:“凌警官,请问你这盒录像带从哪得来的?”
“从案发现场酒店拿来的。”
“它是否经过技术部门的验证?”
凌枫严肃地说道:“它已经被验证过,可以作为证据呈上。”
“它是怎么运送过来的?”
“是我亲自从公安局带过来的。”
“请问是你一个人开车送过来的吗?”
凌枫似乎有些明白律师想干什么,连忙说道:“是我一个人,不过……” 还没说完,辩方律师便打断凌枫的话,“好的,那请问你走的是哪一条路?”
检察院这边感觉到有些不妙,陈兰华举手说道:“反对辩方律师提出问题与本案无关。”
“法官大人,我的提问绝对是本案的关键。”
“反对无效,请证人回答问题。”
凌枫于是说道:“我走的是华丰路。”
“中途有发生什么事吗?”
凌枫不得不把路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原来路上凌枫刚好遇见了抢劫,中途停过一次车。 辩方律师于是抓住这个点,说道:“法官,我有理由相信这盒录像带受到了污染,不符合证物要求。要求撤销录像带的证据申请。”
凌枫没有按照原本规划的路线运送证物,还在中途停车,最后导致了证据失效。案子最终只判了被告罚款,这让凌枫后悔不已。 事后,凌枫接受警方内部调查,严重怀疑他渎职。陈检察官为了保住凌枫,承认是自己吩咐凌枫走的华丰路,最后受到了处分还引咎辞职。 伊晗听到这里,感叹道:“原来陈大检察官是这样被撤职的,那后来呢?”
思远接着把后面发生的事也告诉了伊晗。 陈兰华辞职之后,由于愧对死者家属,心里特别难受,每天都睡不好觉。家属也因为这事,天天闹,不是扔鸡蛋就是大放厥词。最后陈兰华受不了刺激,从18楼天台纵身一跳,离开了人世。 这对凌枫的打击太大了,他不相信自己母亲会自杀,恳请局长让自己查清楚。可是法医的报告证明,陈兰华体内有大量安眠药成分,足以证明跳楼时神志不清。当时凌枫大闹法医实验室,一直声称法医报告是假的,但自己又拿不出其他证据。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凌枫被迫承认母亲自杀,而他也为母亲的死背上了不孝的骂名。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愚蠢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就算母亲被人害死也是因为自己没好好照顾。 伊晗听完,恍然大悟,“难怪他那么恨法医。”
“你现在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待在江城。”
“是要抓那个太子爷?”
思远摇了摇头,“不,他是要守护妈妈最在乎的土地。”
“我有点疑问,既然法医都检查出安眠药的成分,那就不能怪法医,他们也是直说直话。”
思远摇了摇头,“其实我觉得,疯子已经不是恨法医了,只是在恨自己。”
伊晗点了点头。 思远接着说道:“他是过不去自己的那道坎,但我觉得你可以帮他打开心结。”
“我……”伊晗笑着说道:“别开玩笑了。”
思远露出了认真的表情,说道:“真的,我跟他那么久,从没见他跟人这么计较。”
“讨厌我呗。”
伊晗脸上嫌弃地说道。
“不,你错了。”思远一副长者的模样,继续说道:“你没听说过吗?越计较越在乎。”
伊晗听完这话,似乎有些道理,“不说了,我先把头发丝的化验赶紧搞完吧。”
“别忘了通知我一声。”
说完思远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