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泉本来打算将美琳接回一段时间后再找借口将其送进医院。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让他心烦意乱。 先是院长说有假记者采访他,担心事情败露不愿再帮助他。后是自己身体出现严重的过敏反应,鼻炎堵得他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整个人都变得烦躁不安起来。 这夜,他依旧只能半靠在床头入睡,电流一样的嗡鸣声低低地回荡在耳边。陆泉起身查看,他之前装的播放器静静地躺在床垫下处于关闭状态……。 陆泉寻找一圈无果后再次靠在床头,嗡鸣声依旧低低地回荡在耳边……。连续几日无法睡眠已经将他逼到暴怒的边缘,他转头看向美琳,在安眠药的作用下她睡得很香甜。 美琳熟睡的呼吸声彻底激怒了陆泉,他挥起拳头砸向美琳的头……。预期的尖叫没有响起,倒是他被吓得跌下床。 美琳不明所以地看向跌倒在地的陆泉,想要赶紧上前扶他,却被陆泉惊叫着推开。 “老公,你怎么了?”
美琳小心地问。 陆泉定了定神,仔细看着美琳,长长的波浪卷发垂在耳边,细白的小脸,浅棕色的眸子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 明明还是那个女子,怎么刚刚他看到的却是一张带血的鬼脸……。 陆泉粗鲁地拉过美琳,扒着她的脸左看右看,也没找出任何不妥。美琳舔了舔淡粉色的嘴唇,有些羞怯地看向陆泉。 陆泉却猛地放开她,跌跌撞撞地向卫生间跑去。冷水自头上浇下,陆泉抬头望向镜中的自己,短短几日的工夫,自己竟然苍老了不少。 额角爬过的皱纹和不知何时窜出的白头发,提醒着他的真实年龄。一向引以为傲的年轻面容终是抵不住岁月的流逝。他突然生出自己老了的无力感。 他不愿再看镜中的自己,抓起毛巾胡乱将脸上的水渍擦干。转头挂毛巾时浴室帘后一闪而过的黑影将他吓了一跳。 “美琳!”
他高声叫着。 美琳迷糊的声音却从卧室传来。他跑向卧室,美琳正躺在床上睡眼惺忪地看向自己。 不是她,那刚刚……浴室里的是谁……。 陆泉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再次冲卫生间……,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发疯似的将每个房间都仔细搜索一遍,然后颓然地坐在床上。 美琳瑟瑟发抖地看着他,又看看他手中的水果刀,不敢说话。两人就这样枯坐了大半夜,直到天微微放亮时,才困极睡下。 闹钟响起时,他们刚刚睡下不久,陆泉烦躁地起床,美琳揉了揉眼却实在没有力气起床。 “起来!你个懒货给我起来!把房间收拾了!”
陆泉没好气地将美琳踢下床。 美琳不敢反驳,从地上爬起来后向次卧的卫生间走去。 陆泉刚将衬衫套上,美琳的尖叫声传来。他跑过去只见她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他费力地将她扶起来。美琳半天才找回声音说道:“有鬼,老公,有鬼。”
陆泉想起昨晚自己所见不由得脊背发凉,但他仍旧强硬地打断美琳。“胡说什么,哪里有鬼。”
“不是……我真的看见了……,刚刚卫生间地上趴着一个女人……长头发……看不清脸。我真看见了……老公你要相信我……,我……我没胡说……。”
美琳脸色苍白,神情恍惚。 “行了!是不是又犯病了。赶快把药吃了。”
陆泉将药塞到美琳手里。 “老公,我没有病,我说得是真的,你得相信我。”
美琳有些绝望地解释着。 陆泉却不想再听她解释,起身离开。走到楼房外面,他微微松了口气,昨晚的事情让他感到很不好,如果美琳出现的是幻觉,那他的呢? 还有那声音,他明明没有开那个播放器,为什么会听到声音?而且只是他听到,美琳却没有反应。难道自己也病了? 惴惴不安了几天,一切却又恢复了正常。陆泉暗自松气,可能是前些日子自己太累,精神紧张导致的。 这日他回来的有些晚,楼道里静悄悄的,他疲惫地打开房门,楼道内淡黄色的灯光顺着房门流进玄关。他赫然看见一个女人趴在地上,黑直的长发铺满了地板,一直向他的脚下延伸……。 陆泉啊地一声退了出来,手中的钥匙也因此掉在了地上。他不断地向后退直到后背抵到楼道冰冷的墙壁才停下。 楼道里依旧静悄悄地,淡黄的灯光却突然熄灭,任凭他如何制造声音,声控灯都没有亮起。 黑暗中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他觉得自己房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伸出来,想要爬上自己的脚踝。他马上想那到缕头发,惊叫着跳脚。 此时楼道的灯却突然亮了,随着电梯门的打开罗莉和纪思安走了出来。她们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便走向自己的房门。 美琳开门查看情况,却看到陆泉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如水洗般站在墙边。她马上小跑着上前扶陆泉,他给她的重量却险些将她压倒。 定过神后,陆泉问美琳是否看到什么。美琳一脸迷惑的摇头。他便不再开口。 这夜,那低低的嗡鸣声又回荡在耳边,他反复翻找依旧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他拿起戒尺想找美琳出气,却因鼻炎复发不停地打着喷嚏……。 在连续打了几十个喷嚏后,他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不得不放下戒尺,抓起床头的药仰头倒到嘴里。 脓性液体堵塞了他的呼吸道,他想将粘液清洗出来,眼睛的刺痒也随之而来。他大力地揉着眼睛,恨不得将双眼扣出来放在水池里清洗……。 该死的,几次严重鼻炎发作的痛苦让他明白,接下来会是咽喉不适和头痛……,这一夜又别想睡了。 “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美琳小心翼翼地问道。 “滚一边去,别管我。”
陆泉暴躁地推开美琳。 去医院也一样,还是这些药。这该死的秋天,医生说熬过草籽迸发的季节就好……。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这毛病,真是……老了,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他将湿巾捂在鼻子上,并带上了N95口罩,又在口罩外前带了一个一次性口罩,才勉强觉得好受些。 美琳看着他恨不得带防毒面具的架势,自觉地将窗户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