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外陈森忙着跑前跑后,纪思安看着眼前的男子竟然又控制不住地眼圈发红。 “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啊?”
陈森问。 “不是。”
纪思安吸吸鼻子。“医生打了麻药,一点都不疼。”
“别逞能,等一会儿麻药劲过了你就知道疼了。伤口别沾水,不能吃辛辣的东西,也不能吃发物……,按时吃消炎药,不能让伤口感染……。”
陈森不断叮嘱着。 纪思安看着他觉得很有趣。“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陈森停了一下说道:“混社会的,经常受伤,当然有经验。”
纪思安听了之后眼神暗淡下去,便不再说话。 “骗你的。我修车跟机械打交道,难免会受伤。”
陈森察觉纪思安对自己曾经是混混的事情很介意。 纪思安并不相信他的说辞,却也不想因为自己破坏气氛,岔开话题道:“你最近混得不错。”
陈森看看自己的衣服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他笑道:“何以见得?”
纪思安吸了吸鼻子说道:“味道。你身上少了机油的味道。”
陈森将袖子放在鼻子下面闻闻,“这么明显吗?”
“也不是,我这个人比较敏感。”
纪思安笑道。 “嗯,看来没喝多,这下我就放心了。”
陈森揉揉她的头发。“走吧,我送你回家,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纪思安追上去借着酒劲儿问道。 “你不是猜出来了吗?”
陈森调侃道。 “真当我是福尔摩斯吗?我只是觉得你换工作了,至于换的什么,我可猜不出来。”
纪思安嘟着嘴说道。 “我给一个老板当司机。”
陈森说道。 纪思安沉默地看着他。 陈森笑道:“怎么?失望了?”
纪思安摇摇头:“不是。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想换个大点听修理厂吗?怎么又给人当起了司机。”
“还能为什么,为了钱啊。老板看上了我的开车技术,给得多,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陈森有些无奈地说。 “之前的佣金还有你打工的钱不够花的吗?”
纪思安觉得陈森比自己还要有钱些。 陈森尴尬地揉揉鼻子:“之前跟朋友开修理厂,赔得差不多了。他也挺难的,我没好意思要钱。都是朋友……。”
“哥们意气能当饭吃啊。不是大款就得学会过日子,不会签合同吗?再不济也得要借条啊。”
纪思安有些激动,她按照律师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自然不能理解陈森所谓的哥们儿意气。 陈森尴尬地笑着。纪思安有些烦躁地打开车窗,秋夜如水的凉意让她渐渐冷静下来。自己管得有些宽了,她又不是陈森什么人凭什么指导他的生活……。 在完成一段自我批评的心理建设后,纪思安下车头也不回地向小区内走去。她与他三观不合,短暂的温柔和美好过后便是无尽的争吵。她不能贪恋一时的温暖而毁了之后的生活。 推开房门,罗莉还坐在客厅里等她。见她回来便迎了上去。 纪思安的泪水滴在罗莉的手上时,她才惊觉自己竟然又哭了。该死的酒精,纪思安将自己的脆弱归咎于醉酒的原故。 “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啊?我……我帮你找点止痛药吧。”
罗莉手足无措地说。 “没关系的,我在医院时吃了止痛药,一会儿就好了。”
纪思安顺着罗莉的话题,将自己的哭泣归咎于伤口。 罗莉哦了一声,脸上充满自责。 纪思安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真没事儿。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还好。你先睡,我得看着点那两个人,她们醉得太厉害了。”
罗莉疲惫地说。 “你……你是怕她们酒精中毒吗?”
纪思安也开始警觉。 “不是……。我怕她们呕吐……。呕吐物如果堵住喉咙是很危险的事情……。”
罗莉担忧地说道。 纪思安拍拍脑门,顿觉有些后怕,幸好罗莉细心。想到这里她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罗莉。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一个被捧在手心里的姑娘,怎么会如此小心翼翼……。 想起刚刚醉酒时罗莉依然紧抿的嘴唇,纪思安有些心疼,她守护着怎么样的秘密呢? “我和你一起吧。”
纪思安坐到罗莉身边。 “不用,这里有我就够了,你去睡觉吧。”
罗莉推了推她,示意她回去睡觉。 “反正受伤了,洗不了澡,臭着也睡不着。不如在这里陪陪小美女聊天,还快乐一些。”
纪思安插科打诨地说道。 罗莉笑笑说道:“行啦,你愿意陪就陪吧。反正没有多余的工钱。”
“唉……,我们这买卖亏了。早知道还要守夜照顾醉鬼应该向美琳多要点报酬。”
罗莉也开起了玩笑。 “拿着钱就知足吧,多少是多啊。觉醒后的美琳其实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也能处理得很好。”
纪思安感慨道。 “这家伙也是个狠人,把陆泉吓出一身病。”
罗莉看着美琳的睡颜说道。 “也是陆泉不仁在先,他若不那样对美琳,她也不会反击。”
纪思安很是维护美琳。 “所以说啊,惹谁不好,偏惹这么个智商超高的学霸。”
罗莉说道。 “之前美琳的那个样子任谁看了都会以为她是个小白兔。谁能想到小白兔其实是大灰狼变得……。”
“为了爱情改变自己藏起獠牙变成兔子,傻不傻?”
纪思安后面的话似是在说美琳,又似是在告诫自己。 “人啊,什么时候都不能放下警惕之心,太相信别人就是害了自己……。”
纪思安看向罗莉,她的话也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这个女人身上也有故事……。但她不说,她也不问,亦如她也不曾向她问过一样。 如此想来,她们之中最坦荡的竟是床上醉着的二人,一个坦言不想再见到她们,一个坦诚地面对自己小三的身份。 想到这里纪思安不禁轻笑出声。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罗莉用胳膊捅了捅纪思安。 “我在想咱们四个人中最诚实的竟是她们两个。”
罗莉不自然地将目光放向窗外。“守护秘密的人没有资格放纵。”
纪思安看着罗莉小巧的侧颜忍不住说道:“我的秘密便是我的伤疤,只能等待它慢慢结痂,说与别人,不仅不会帮助它愈合,还会一次次地露出嫩肉,反而更不好。”
“你是算是向我解释吗?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罗莉用轻松玩笑地口吻说道。 纪思安微笑一下便不再回应。看来罗莉不想跟自己谈论这些。也许是八卦说得多了,更知道人言可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