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进展都被他们料到了。他们早早地设好埋伏等得就是对方上钩。
只是没想到,鱼是上钩了,却用了鱼死网破的极端做法,制造交通事故,利用混乱再直接下狠手。若不是两个小姑娘够英勇,还就真让对方给跑了。
现在凶手死了,这条线索也断了。师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刑警这么多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力过。
“内鬼找到了吗?”
李木子知道他们行动失败使得最重要的线索中断,但抓到内鬼的话说不定就能有新的希望。
“找到了,是老杨。”
说起这个师傅气愤不已。
“怎么会是他?”
说起老杨,刑警队里无人不熟悉他。办事公道,待人和气,几次同事犯错都是他帮着极力争取才减轻处罚,也因此他在队内的人缘极好。
“我刚来刑警队时,不会写结案报告,还是他手把手教我的……”
“会不会是弄错了?他平时多是负责文案工作,没有参与办案……”事到如今,李木子仍不愿相信。
“他都承认了……”
师傅又点上一根烟,他的心里比李木子还难受。共事这么多年,没想到老杨会走到现在的地步。
“为什么呀?”
“肯定是弄错了。他不直接办案,哪有那么多的一手消息?”
“这要得问问你们这帮兔崽子了。要不是你们赖得写报告都找老杨帮忙,他也不能知道这么多,更不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师傅一肚子火气都撒给了李木子。
李木子心虚地低下头。“我真没想到是他……”
“我也没想到……唉……可惜了。”
“师傅,杨哥都快退休了,他这么做图什么呀。”
李木子不甘心地嘟囔。
“图钱,还能图什么。”
师傅看着李木子错愕的神情,觉得还是要把话说明,以此敲打敲打这帮孩子,让他们今后不走歪路。
“他是个裸官。”
“老婆孩子前些年去了国外后就在那边定居了。”
“咱们工作你也知道,本来就忙,照顾家里时间少。孩子本来就跟他没多少感情。后来又去了国外,两人间的亲情更是淡了。”
“开始的时候老杨是出于愧疚,把自己省吃简用下来的钱都汇给了孩子。”
“后来,孩子的胃口越来越大,他为了满足他……渐渐就把手伸了出去。”
“他想得挺好,给对方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挣些外快,等退休了就出国去陪孩子。”
“可对方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他从第一伸手起,把柄就牢牢地被人抓住了……”
李木子呆呆地看着师傅直到烟烧到手指时,才回过神。
“他供出背后的人了吗?”
“是罗佑,他把消息都给了罗佑。不过罗佑人消失了,局里正在通缉他。”
这两天,师傅吃不好睡不好,眉间的皱纹深陷,本就削瘦的脸两腮都缩了进去,显得异常衰老。
他本以为这个局天衣无缝,耐何错估了对手。打草惊蛇不说,线索还都断了。
“师傅……缉毒那边为什么这么肯定是他们的案子?”
“这里边……只有于嘉和那个赵成楠吸毒,他们那种只是小虾米,怎么可能惊动缉毒。”
师傅摆摆手说道:“这事儿不用怀疑,就冲他们下得死手,我就知道肯定是他们。”
“只有亡命徒才干得出来这些事儿……”
“是我大意了……”
关于师傅,李木子来之前也曾听过一些小道消息。师傅之前在缉毒干过,后来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才从缉毒一线退下来。只是他不甘心退居二线,又来到了刑警队……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对付这帮亡命徒还得是缉毒警。相信他们肯定能很快抓到罪犯。”
说完,师傅拍拍李木子的肩膀。“你也别躲在这里了。去医院看看沐沐。”
“还有……你也捯饬捯饬,至少洗把脸。这血呼啦的再吓着人家。”
“嗯。”
李木子的声音沉闷地响在喉间,身体却没动。
“去吧。好在她挺过来的,这要是没挺过来呢……有你后悔的。”
“干咱们这行的,说不定哪天就遇到意外……什么都得趁早。都像你这样磨磨唧唧的,肠子都得悔青了。”
师傅的背影有些佝偻,他劝着李木子去看袁沐,自己却没勇气去医院。
袁沐和李木子都是他的徒弟,他那样偏爱的小姑娘差点因为他的失误牺牲了,最伤心的莫过于他了。
她姐姐的案子……当年就没破成……要是妹妹再牺牲,他怎么跟她的父母交待……
“师傅,咱们一起去。”
“您得陪我……没您给我打气,我……我不敢去。
李木子不容师傅拒绝便死死挽住他的胳膊。年轻人的力气极大,师傅挣扎了几下无果,只好由他拖着他向外面走去。
“让你去,你就去,拉我这个老头子干嘛。”
师傅嘴上抱怨着,脚上却跟着他来到了院外。
“师傅我胆子小,得您跟我撞胆才行。再说,您刚刚不是说表白要趁早嘛。您总不能眼看着徒弟我留遗憾吧。”
缓过劲儿来的李木子嘴皮子很利索,三言两语便说服师傅跟他一起去医院。
……
刚刚醒来的纪思安精神不济,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杨宁宁来时,她刚刚睡着。
“你怎么来了?她现在没有事儿了。”
罗莉连忙起身。
“我来看看她。总要亲自来看看才能安心。”
杨宁宁明白罗莉的好意。
纪思安脸色惨白,睡得并不安稳,即使是在梦中眉头依旧微微皱起。
“她脸色怎么这么差?”
“失血失得太多了……医生给输了些铁,说是能快点补回来。”
罗莉解释道。
“铁是大分子对血管有伤害,不能多输,还是要靠食补。下回,我再给她多带点吃的。”
说着杨宁宁将手中的鸡汤放在病床边的小桌上。
“要不要我叫醒她喝点。”
罗莉有些犹豫。
“不用。让她补眠。醒了之后也让她少说话,不要多思多忧,养身体要紧。她得尽快把元气补回来。”
“我带得这个是保温杯,一会儿她睡醒了喝刚刚好。”
杨宁宁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自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先去看看袁沐。一会儿再过来。”
她轻手轻脚地离开,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知道哪条腿是义肢。这也是一个坚强的姑娘。
袁沐虽然已经从ICU出来,但仍然昏迷不醒。这几天看她的人很多,鲜花已经放不下都堆在桌上。艳丽得花朵更加趁得她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