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翳走了出来,一身并不考究的黑色官袍,身上没有佩戴任何讲究的饰物,站在那里,却自有他一身济世救民的风骨。 莫云翳停住脚步。 项心慈依旧拖着下巴在台阶上坐着 莫云翳看着依旧固执的坐在门口的人,稍微冷了脸:“还是不进去?”
项心慈正在琢磨功绩到底哪里不对,听到声音,近乎本能的进入状态,声音委屈又抱怨:“我看着他们就想去帮忙啊……”我有什么办法。 莫云翳叹口气,看不见遮在斗笠下她的样子,只能越过斗笠,看到她包扎的整齐的手,心情比昨日看着好了一些:“你还小。”
又是女子,何须下河劳作。 项心慈不服气:“下游有个小孩比我还小!他们可以我也可以,而且……”项心慈有些忧愁:“灾患还没有完全过去,我知他们心中害怕,我也惶恐过……所以我想帮忙……”项心慈说完才仰起头,眼睛水汪汪的又祈求的看着身侧的男子。 莫云翳瞬间撇开头,没有回应她这个问题,只是从她隐含的目光里想起她的身世。 项心慈见状,撒娇卖痴的表象下顿时有了计较,他查她了,他知道了多少? 也就是说该有的谨慎他也有,所以,这位世子绝对不是后来传说中莫家那位无能的世子? 而世子确立,别说家族内部选择,就是朝廷批复就要一年半载。自己是成婚后,十五岁出的家门知晓的外面的事,那时候没听说过莫国公世子去逝的消息。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莫国公世子已经死了,所以莫云翳应该最近半年离世? 项心慈中心思考,那他上一世有没有得独轮车的功绩?他是怎么死的?自己会不会影响他死去? 他还是遵循上辈子轨迹死去的好!毕竟影响了项逐元,就会影响自己说话声音的大小,实在不是令人愉快的猜测。 “先进去。”
项心慈却伸出手,可怜兮兮的抱住了他的大腿,身体也靠了过去,撒娇哀求:“你就让我去吧。”
莫云翳瞬间像被烫了一下,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项心慈茫然的看着空落落的手,无措又害怕。 莫云翳心中一顿,他不是——他只是——他没有料到——都不是!这是属衙门前人来人往,她知不知道什么是礼数。 可看着她好似受了打击般,没什么朝气的慢慢的垂下头,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莫云翳又觉得自己有些心急,想来还没人好好教导过她规矩。 莫云翳深吸一口气,声音降低了一些:“里面准备了蜂蜜水……” 项心慈垂着头不说话,他怎么死的?死在哪里?为求不改变他的未来!她明天不来了!别燕没打到,招了晦气。 莫云翳等了一会,见她还是不应,想到她也是因为忧思这些时日认识的劳工,心又软了三分,不禁开口:“等雨小一点,让你去看看,现在先进去喝点姜茶暖暖身子。”
“我暖着呢。”
项心慈在听到他妥协的一刻,已经立即抬起头,脸上是大大的笑容:“你真让我去?!”
她决定!明天她就生病不来了,明天下午还要被母亲匆忙带回了庄子! 莫云翳愣了一下,怀疑刚才她故意吓唬人!但见她笑,神色也松缓下来,但看着依旧严肃:“真的,进去吧。”
项心慈立即跳起来开心的就要去晃晃让她开心人的手臂。 刚抓住他的臂膀,就见不远处匆忙跑来一行人:“不好了!不好了!大人!尚书大人泄——泄洪!洪水力度太大,超过了预期,有几处河堤还没有加固坚实!西侧的大坝全被冲垮了!”
报信的人上气不接下气!想起那时候的惨状,整个人脸色煞白! 太突然了,下游全是村庄!铺天盖地的洪水突然翻滚而来,闪躲不及毫无危险征兆下,西侧坚守了多日的劳工……劳工……一瞬间就被卷没了踪迹,就像被一只吞天蔽日的野兽,一口吞没了一样! 莫云翳立即放下欲抓向项心慈的手,快速跟着人向上游跑去! 项心慈没计较他这个,快速去看后面急忙出来阿图! 阿图动作很快,声速更快:“西面的河坝冲不到这里!”
他就是知道她要问这个,阿图匆忙穿上斗笠,快速拉下仆人牵来的马绳,还不忘补充一句:“不是我们世子无能!本不是这个时间泄洪,肯定是出事了,小姐先回家去!”
说完一拍马身,跟着追了出去! 项心慈闻言站的稳了一些,才发现刚才心跳的有些快。 不禁苦笑,都死过一次了,也嚷嚷着不屑于现在的生活,出了事,却显出贪生怕死来了。 也是,这里,她爱的人,爱她的人,都活的好好的,虽然不免要弱小重来、也可能有前生那么顺畅,但都在又热闹不是吗,难免就瞻前顾后了。 项心慈压压头上的斗笠,并没有下山,而是慢慢向莫云翳离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