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路看着闭着眼睛听曲的小姐,明显察觉出她心情很好,可为什么好,一头雾水? 项心慈就是心情好,原来她住在那一带,见过明西洛了吗?应该没有,明西洛不住在那边? 但也说不准,她说不定去过东文街呢,毕竟谁会注意一个普通的老太太。 项心慈随着乐曲带着身下的摇椅缓缓晃着,碧玉为杆的团扇放在胸口,双手压在脑后,嘴角带着醉人的笑意。 母亲不会去找父亲,也不会来找自己,她死了,是留在很多人心里的刺和美好,就会让过往停在那一刻,不会再翻起。 何况十多年过去了,爹有了曹氏,还有除自己外,两个孩子,母亲也习惯了自由的生活,她当初会走,就不会二十三十年后,回来重提一份感情,她现在放不下的只有自己。 糟糕的是,自己与母亲想的一样,都没有想过父亲。 项心慈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爹爹,爹爹对自己多好,一会回去的时候给爹爹从众生入色捎一套席面吧。 …… 明西洛看眼延古,七小姐去了碰石巷附近?去那里做什么?“下去吧。”
“是。”
明西洛想不通,却又隐隐有些明了,与自己有关?明西洛越想越有可能,身体缓缓靠在轮椅上,看着外面的天色,心出奇的安定,她……看过了自己长大的地方。 明西洛突然有些羞涩,那些人有没有吓到她,她是否感受到那里的热闹,又不安对方是不是不喜欢那里的环境。 明西洛一会高兴,一会着急,一会觉得好,一会又觉得自己长的地方不好,但不管哪一种,她愿意去看看。 …… 东宫内。 梁公旭完全没在意。 报的人胆战心惊,唯恐太子不满将他杀了。 梁公旭无所谓的翻着自己的私库列表,他要找一些喜欢的给心慈送过去:“跟我娘说别让她欺负心慈。”
寿康嘴角扯出一抹笑,您也知道是皇后故意让人报过来的,皇后也就是身体不好,太子也身体不好,否则绝不愿意自家儿子娶七小姐的,如今不过是行将就木的人,哄孩子开心而已。 何况皇后未必不想弄死明大人,只是看的更长远罢了。 …… “爹。”
晚饭中项心慈兴致勃勃的开口:“我今天……” 项承皱眉:“吃饭。”
都堵不住你的嘴, 项心慈没理父亲,还要说,只是一抬头看到正前方,满脸好奇且很给自己面子放下筷子,乖乖等着听自己说话的项逐霖,瞬间觉得没意思:“小崽。”
“他有名字。”
“难道我叫的不亲切吗!我是用儿化音叫的,是昵称。”
项逐霖见状,急忙开口,奶声奶气:“我叫小崽,姐姐叫的好听……” 项心慈奖励的给他夹了满满一箸青菜:“多吃点,长身体。”
“谢谢大姐。”
项心慈挑衅的看眼父亲,觉得自己父亲真好看,大伯都发福的没形了,父亲还一样好看,玉树临风、文质彬彬,还有一种说不清的阴郁好看,这样的父亲与今天自己在大街上看到的老太太…… 不提了,不提了,何况母亲还比父亲大那么多:“你娘身体好点了吗?”
“回姐姐,好多了。”
“好多了就行了,不用说‘回姐姐’。”
“二姐说,大姐姐以后是太子妃,要说回姐姐。”
项心慈笑了:“也对,你姐姐我厉害了以后会保护你的。”
项承对大女儿厚脸皮没办法:“你爷爷让你吃完饭去一下,赶紧吃了过去,不要逗逐霖。”
“我这是跟他聊天呢,加深感情,是不是小崽崽。”
“嗯,姐姐说的对。”
“改天把你外公还给你。”
项承一时间没说话。 “敢跪我就不给你外公喽,姐姐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给姐姐写一篇赞美的文章,震惊死你师傅!”
…… 虞清菊快将自己气病了,老太太今天点库房,想做什么还用说吗!“太子妃的嫁妆能一样,单凭五房不可能拿出整套太子妃的装梳,只能公中出。”
“你喊什么,不愿意你跟娘说!现在就分家!”
项二夫人突然不说话,整个人趴在桌上委屈的哭,她不愿意有用吗,如果太子计较太子妃的嫁妆,就是项家不会做人!太子能把全项家恨上,项家有什么好下场! 她就是不高兴项心慈怎么那么会嫁!找了一门土匪一样的婚事,单是嫁妆就能吃几辈子,谁还管太子是不是早死,就是早死了她也是太子妃是手握百万嫁妆的女人,谁能给她不痛快。 项二老爷见状,叹口气,语气温和下来:“好了,以后别说这些说不着的。”
“我都是为了谁?”
“我知道,可也得看时候,再说就算都给了项七又如何,不给项七也不会多给心艾,你计较那些做什么。”
所以项二夫人才跟不甘心,因为这意味着项七拿了好处,谁也说不得,念不得了,憋不憋气。 项二老爷走过去,试探道:“要不你也将女儿嫁给太子?”
虞清菊瞬间跳起来:不可能。 “这不就得了,想开点。”
“百万两银子,数不尽的好东西!你说的轻巧!你问问大嫂,她能不计较。”
“可嫁的人不一样——”有意见也不能说。 二房顿时安静下来,虞清菊想揍自己不争气的女儿了! …… 凝六堂内。 项心慈雪白的小手缕着团扇上的穗子:“我不用。”
项国公温和的看着她,这丫头,别说他真喜欢,可惜啊:“说的什么话,这是家里给你的,你就拿着。”
“我不缺这些,我自己的嫁妆置办的差不多了,祖父给我正常的添妆就行。”
项老夫人嗓子里的冷哼险些没有哼出来,你那点叫嫁妆!太子妃所需的嫁妆会教会你怎么做一个讨巧卖乖的好孙女,还有脸提你那三瓜两枣。 但碍于国公爷在场,项老夫人一声没听,不知道老东西,哪根筋打错了,竟然喜欢戳祸精一样的孙女。 “你爹天给你备的叫什么嫁妆,这十分礼单你拿去,你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项心慈无语,她真有嫁妆,不少呢,加在一起上百万两不止,不过万一祖父给自己准备了龙肝凤髓呢,岂不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项心慈随意拿出一本看着。 项老夫人头疼,没亏待她!就凭她一句话把曹家那爹从边关弄出来,也没有亏待她。 项心慈放下,一样:“钱,铺子、田地还有一些古董摆件、书籍字画,跟我准备的也差不多,我的加起来也有二百多万两了,这还不算古董摆件和书籍的具体价值。”
项老夫人喝下去的绿豆汤险些没喷出来!多少! 项国公也震惊了:“你爹哪来那么多银子!”
就是老婆子补贴也贴不了那么多。 项心慈想想,掰着指头数一数:“我的、我爹的,我大哥给的,莫云翳给的,差不多吧。祖父这些年已经很照顾我和我爹了,不用再贴补我们。”
“等一下莫云翳的!”
“你大哥把库房都给你了!”
两位老人家关心的完全不在一个点上,但很快震惊的互相看一眼,老夫人和国公爷同时回过神来:“莫云翳!莫家的折文?!他为什么给你东西!”
项老夫人更震惊,在她心里这两人压根没有任何关系! “我在城西不是救了他吗,他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觉得他说的对,所以每隔半年他都会送来一大批东西,我觉得我不该让他心怀不安,感激无处安放,都收下了。”
项国公嘴角抽了抽。 项老夫人完全不能理解,在她印象里,这两人八竿子打不着!莫家当宝一样护着的儿子?她什么时候救了他?什么情况下救的?怎么救的?没人提啊? 项心慈贴心的看向祖母:“被水冲走那次,又不是多光彩的事,他当然不想说。”
项老夫人快缺氧了:在水里!哎呦,她的心脏啊!项承那个逆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