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吴青参与后续的调查,肯定有不放心吴青的因素在,杀了几只鬼怪,吴青算是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不过实力不是试署期考察的全部,还有可靠性,刑侦能力。 但小刘也说了,如果施大海在,这案子就不会移交出去。 余波还有,比方说小刘禀告常英后,常英对吴青的看法;这件事扩散开后,缉私二队其他队员对他们队内这个新巡警的评价。 刚加入榷运局没多久,连脸都没怎么认过,就已经一战斩杀了六只鬼怪,一名低阶练气士。 不大不小,吴青在缉私二队内有了点名气。 但这名气和案子有关,就只会在缉私二队内扩散,队员们的口风都不松,公私也分得清,不会拿出去讲。 至于有多好的评价,亦或是惹来无端的猜测,吴青就不知道了。 这段时间以来,吴青零零碎碎的事办的不少,但和他想积攒功劳的初心,相去甚远。只因为他现在的身份,许多事是无法主动去做的,最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走出不少路的吴青叹了口气,“到底还未实授啊。”
………… 施大海关保安队的监牢里,底下的小兵见不到,缉私二队队长常英见的着。 隔着一道铁栅栏,常英面沉如水, “老施,你也是太冲动了。”
施大海盘坐草床上,没所谓地扣了扣眼屎,抱怨道, “这环境也太差劲了,给我换换?”
常英冷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施大海也没敢继续去撩拨常英心底火,脸上嬉笑消失,安静片刻,问道, “这次好搞嘛?”
常英叹了口气,“你没必要杀他的,哪怕打断他腿呢?现在都闹到管将军那去了。”
“那管将军怎么说?”
“管将军要是没说什么,你以为巡检大人还能把你从巡警厅那捞出来,你还能住这?你这回杀的是县知事的亲外甥,不是哪个打锣的。”
饶是以常英的城府,此刻也有点烦躁,“你就这住着吧,什么时候扯皮完了,你再出来。应该快了。”
转身要走。 施大海的声音追过来, “我关这,那吴青呢?”
“给他调白天了,一个人巡街。”
“放心?”
这时的常英还未收到吴青杀死歪嘴灵童的签呈,还未看到吴青有关歪嘴灵童的卷宗。 “不放心,所以我们会尽快把你的事弄干净,没几天。”
常英又要走,又被施大海叫住,他恳切道,“常队,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了以往的不羁,只有歉意。 常英脚步一缓,“巡警厅的宏旨是保境安民,咱们盐务巡警也是。这官司打到管将军那,也是咱们有理。吃好睡好,过段时间就出来了。要是这么占理都保不下你,我这队长也不当了。”
………… 乞流工厂,厂长办公室。 厂长一推门,看见自己办公室里,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二伯郎,就又退了出去。 厂长是个人精,没谈话,没眼神交换,甚至连脸色都看不见,他就已经看出了二伯郎身上散发出的,明显的不快。 鸡鸣已经响过很久了。却失踪不见歪嘴灵童回返。 二伯郎心情坏透了。 歪嘴灵童出事了,他已经确定,要不然不至于天光大亮还不见踪迹,但出了什么事?他一概无知。 最大的恐忧,就是无知。 耳旁响动了一声,二伯郎转看向厂长办公桌后的椅子,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一人。 来人同样脸带面具,漆色黄里透红,头戴红边黑冠。面是大耳富态之相,但两眉细长,吊起的双眼黑漆色,叫人望而生惧。 阴傩面·魁星。 二伯郎心里一沉,问道,“好大事?”
果然魁星一开口,就让二伯郎心里的担心落了地,而且落地回弹,狠狠砸了他一个猛子。 “我专门从营部来这里,当然好大事……歪嘴灵童死了,营中他的线香灭了,而且傩公傩母也彻底寻不到歪嘴灵童的傩面。歪嘴灵童彻底丢了……说吧,你让他去干嘛了?”
二伯郎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魁星眼皮也不抬一下,提醒道,“瞒不住的。”
二伯郎回过神来,“昨夜我让他去教训一下水西夜间组的盐务巡警施大海。”
“施大海?”
魁星窃笑一样的声音,“施海?南余三英之首的施海?现在缉私二队顶梁柱之一的施大海?练气七层的施大海?”
“是。”
办公室内的两个面具人,尚无从得知施大海早昨白天,就已经被收押。 魁星面具下,抿着嘴笑了一下,颇有幸灾乐祸的意思,“真是,不愧是断松手施海啊,歪嘴灵童连逃都没有逃掉。哈哈哈哈……” 二伯郎唰地一下站起。 魁星笑声却不停,哪怕二伯郎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危险了,他还是足足笑得直不起腰来,才笑声一收,慢悠悠道, “你还是坐下吧,往后这里,没你话事的份了。 营里派我来的意思就是,以后这里,包括你,都归我管。你降职啦。而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去招惹缉私二队了,你之前因为‘不尊重你’这种理由……蛮好笑的,你是不是忘了你带着面具呢?因为这理由,杀了一队盐务巡警,任意妄为。 营里已经很不满了。上次你运气好,两个盐务巡警不强。这回你派人去杀施大海,折损了歪嘴灵童,你不会以为还能和上次一样算了吧?”
听完魁星的话,二伯郎眼神凌厉。 魁星浑不在意,双手交叉,在胸前一撑,打了个哈欠, “不要这样看着我,降职之前,你得先回营部受罚……门在那边,走人啦。”
“我可以去把歪嘴灵童面具拿回来,亡羊补牢……帮个忙?”
“如果歪嘴灵童的傩面真被榷运局的人缴获了,那我们迟早能拿回来的。”
二伯郎面具下的脸色难看,“大家都是做事的,这点忙都不肯帮?”
魁星:“我不是做事的……是发令的……门在那边,滚啦。”
哐! 门被重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