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公已经请到。 他瞪着那孔明灯上的胡文良久,没有吱声。 中年将领皱起了眉头,问道:“虞公,这字,写的是什么?”
虞公抬头看向他,指着上面的字,道:“这是王字,这是弘字。”
中年将领失声叫道:“王弘?竟是王弘?”
虞公点了点头,道:“后面这两字,是阿容。也是一个人的名字。文将军,这上面合起来是四个字,王弘,阿容。两个都是名字。”
文将军呆了呆,他喃喃说道:“王七郎?居然牵扯到了王七郎?”
他的脸色变了变,半晌后,他朝着虞公深深一揖,问道:“公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虞公翻了一个白眼,道:“这有何难?把这孔明灯交给王七郎便是。”
他见到文将军有点迟疑,不由晒道:“又王七郎的为人,必会坦然处之。”
顿了顿,他叹了一口气,“不过现在王七郎并不在南阳城中。将军需过个两日才能见到他。”
文将军点了点头,哈哈一笑,道:“既然这孔明灯上提到了王七郎,必与胡人无关。那就等两日再说吧。”
他笑得爽郎,语气中终有两分不确定。 虞公点了点头,不再多说,朝他一揖,便告辞离去。 南阳府中。 又是一晚过去了。 这一晚,陈容放了一夜的孔明灯,最后倦极入睡时,梦中除了孔明灯,便是她笔下那张男人的脸在闪耀。 一大早,陈容是在一阵鸟鸣声中醒来的。 在两婢地服侍下,陈容梳洗后,便开始她白日的例行工作,弹奏《名士吟》。幸好琴声最是耐听,不然她一日一日地这般弹奏,她受得了,两婢和四周的美人们已受不了。 转眼到了下午了。 陈容弹琴弹得累了,回到塌上小寝了一会,就在这时,年青婢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女郎可醒了?王爷派人来了,说请女郎赴宴!”
腾地一声,梦睡中的陈容被惊醒过来,她坐了个笔直,盯着房门,她沉声问道:“赴宴?”
年青婢女应道:“是,说是要女郎梳洗好,一个半时辰后,赴府中之宴。”
陈容慢慢的,慢慢地伸袖,在拭去流到了眼睛上的汗水后,她眨了眨眼,低声应道:“准备汤水吧。”
那婢女迟疑一会,应道:“是。”
便是在南阳王府,也不是处处都有浴殿,再说,以陈容的身份,也享受不到。 当下,两婢便忙着烧水,然后把热水装满大木桶。 纱幔之后,桶中的热水雾气腾腾中,陈容就着那荡漾的水波,望着自己破碎的面容。 两婢站在她左右,见她迟疑,也没有催促。 直过了一会,陈容张开双臂,轻声道:“宽衣。”
“是。”
洗沐,梳发,随便拿上一套华服穿上,陈容做完这一切后,一个半时辰也差不多过去了。 主院处,笙乐伴随着美人的歌声飘荡而来,隔得这么远,她甚至可以闻到随风飘来的脂粉香。 陈容脚步一提,道:“走罢。”
两婢相互看了一眼,那年青的婢女低下头,朝着她福了福,道:“女郎,请放下钗子吧。”
陈容盯了她们一眼,冷冷一笑,也不回答,只是喝道:“走罢。”
说罢,她大袖一甩,转身走出。 两婢看着她的背影,呆了呆后,那年青的婢女低声问道:“怎办是好?”
年长地摇了摇头,道:“装作不知,我们跟上去吧。”
“好。”
这时,已到了傍晚了。 西边的天边红灿灿的,一缕又一缕的棉花云给染得红透鲜艳。陈容望着那天空,脚步已由一开始的僵硬,变得从容。 这时刻,赴宴的美人儿还真不少。可是每一个美人在看到陈容时,都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来,朝着她张望。 这时的陈容,已被两婢刻意打扮过,她本来身材极好,衣裳又显肤色又合身,整个人可以说是艳光四射,把周围的人都给比了下去。 面对着众女惊艳的目光,陈容大袖中的手,握得更紧了,直紧得掌心中那根钗子,刺得皮肤生痛。 陈容踏出了西院。 走在通往主院的林荫道上,胭脂粉混合着丝竹音,飘荡着一种盛世才有的繁华。陈容望着一个又一个,川流不息的美人,突然涌出一种思绪:这样的南阳王,真值得冉闵他们拼命保护么? 这念头只是一瞬,转眼间她便想到了一旦南阳城破,这城中所有人的下场,便连忙把心中的厌恶挥去。 从西院到主院,也不过是几百步的距离,饶是陈容不坐车,饶是她的步履再慢,在半个时辰后,她已到了。 站在院落外,望着那明明阳光灿烂,便已灯火通明的主殿,陈容吸了一口气,大步踏入。 南阳王府与别的府第不同,在这里,每一个美人,不管她有没有身份,只要入宴,便是从正门而入。 陈容踏入殿中时,她的前面,是迤逦而前,宛如百花齐放的各色美人,在她的身后,亦是胭脂飘香,云髻呈姿的各色美人。 而在殿前,南阳王和他的十几个属下,正坐在主塌上,一边品着酒,一边眯着眼睛。就着音乐,欣赏着这种美人翩跹而来的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