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梦西觉着自己可能真的喝多了,直至头顶声音再度响起,她才整个人都僵了。 “能自己站好吗?”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口,硬邦邦,热乎乎的,而他开口说话时,混杂着酒气的呼吸,从斜后方吹来,落进她脖颈处…… 又酥又痒,还热烘烘的。 此时他的手还贴在她腰上,她今天就穿了条红裙,面料不算轻薄,可他手心的温度却仍能透过绵密的布料,点点渗透进来。 “我……我可以。”
阮梦西结巴着,扶住一边的墙,准备与他保持距离,只是某人放在她腰上的手,还没松开。 她又喝多了酒,加上他胸口烫人的温度。 腿一软…… 又跌撞回了他怀里。 祁则衍的手没松开,无非是瞧她站不稳,怕她再跌倒,却没想到,她还会跌撞回来。 这一撞—— 心脏都狠狠颤了下。 好似被什么攥紧,忽得一下,只觉着呼吸都艰涩几分。 最主要的是,阮梦西不小心,踩到他的鞋了—— 那是真的疼! 她就是喝多了酒,再迟钝,高跟鞋膈了个东西,总能感觉得到吧,祁则衍深吸一口气,不仅心肝疼,脚也疼。 果然喝多了酒,没轻没重的! “对不起。”
阮梦西扶着墙,跌撞着起来,转身看他,“老板,您怎么来了。”
“不是你邀请我的?”
阮梦西垂头看着他皮鞋上的鞋印,只觉得脑仁突突的疼,某人有多在意鞋子的整洁,她比谁都清楚,“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低头,想和他道个歉,结果头刚低下,身子一晃,一脑袋撞在他胸口,又把他心脏撞得顿顿疼。 这女人…… “不好意思。”
阮梦西觉着自己太丢人了,急忙抽离,又差点往后栽倒。 不过此时有人从包厢出来,看到祁则衍也很诧异,立刻和包厢里的同事打暗号,然后把他“请”了进去。 大家喝得正酣畅,祁则衍忽然过来,难免有些拘谨。 “不用管我,都随意些。”
老板这么说,可员工不敢真的随意,请他坐到上首,便开始给他敬酒。 大家不敢给他劝酒,让他意思一下就行了,不过他在江承嗣那里已经喝了一轮,这算是二顿酒,很快就有了醉意。 …… 由于是为了给阮梦西践行,不少人给她送了礼物,今晚是她做东,感谢大家的照顾,所以她要负责结账,是最后走的。 自从祁则衍过来后,她就没碰过酒杯,出去洗了把脸,人也清醒不少。 当她结账回来后,因为有酒水,打开了没喝,还不便宜,她就打算把酒带回去,这才发现,祁则衍和小朱并没走。 小朱已经喝多了,也没办法照顾祁则衍,最后就把他丢给了阮梦西。 “老板?”
阮梦西皱眉,“我找个代驾,送你回去吧?”
“不回家。”
祁则衍知道自己喝多了,回去肯定要被家里那个老头子骂的。 “那你先起来。”
祁则衍几乎是下意识得伸手要抓她的胳膊。 毕竟以前她虽然不陪自己应酬,不过他和小朱若是多喝多了,阮梦西也会来,一般都是她扶着自己的。 只是手伸出去,还没抓到人,她已经转身走了。 他皱着眉,酒精上头,头疼得更厉害了。 也就三两分钟后,来了两个酒店的男服务生,一人架着他一边,把他扶上了车。 阮梦西叫了个代驾,自己也坐上车,直接把他送回家。 往沙发上一丢,和祁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就潇洒离开了。 “你这混小子,在哪儿喝这么多酒!”
祁老爷子披着外套,看着他,头疼得紧。 祁则衍免不得要被数落一顿,他没作声,心底只是想着…… 这女人好狠的心。 直至第二天一早,他整个人才清醒些,目光落在床边的鞋子上,那上面还有一小片灰白色的灰尘,他盯着鞋子看了很久…… 灰尘落上去,就好似附着在上面一般,怎么都擦不干净了。 ** 江承嗣的赛车俱乐部在准备阶段,阮梦西近来只是一直在了解相关行业知识,为试营业做准备,日子倒也清闲。 由于某个狗屁老板,只有晚上才能联系,她白天倒是有充足的时间做自己的事。 不是去找唐菀唠嗑,就是陪着沈疏词购置一些结婚用的东西。 朋友圈里,每天除了健身打卡,就是各种吃喝玩乐,祁则衍最近则忙着晕头转向,快年终了,出业绩的时候,各个部门都在加班,而他一周回家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自从那晚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直至霍钦岐从单位回来。 那时距离他与沈疏词的婚礼,也仅剩三天时间,天气很凉,京城也开始供暖。 霍钦岐回来时,婚礼的事,已经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地方,都是大家帮着忙活,他感谢别人的方式,也非常简单直接。 请客吃饭。 地点就定在霍家,约好吃火锅。 今天来的人比较多,霍钦岐与沈疏词便亲自去超市选购食材,河西本就不大,也是巧了,遇到了江宴廷一家四口。 他们似乎是准备买些酒水和甜点带过去,遇到了,就一起逛了超市。 “爸爸,我想要那个。”
陶陶指着一个货架上的软糖。 江宴廷没作声,只是每种口味给她拿了一份。 “我也吃那个。”
江江指着一袋巧克力。 “你不能吃。”
江宴廷直接拒绝了他。 江江瘪瘪嘴。 “你最近不是说牙疼?”
“……” 江江冷哼着,转身去了沈疏词那边。 沈疏词与霍钦岐正在不远处的冰柜前,选择煮火锅用的食材,江江个子不算高,扒拉着冰柜,却也看不到底,他踮了踮脚,探头朝里看。 霍钦岐打量着他…… 他对小孩子不喜欢,也不讨厌,只要不哭不闹,相安无事,他都可以。 可这都是对待别人家孩子的态度,若是自己有了孩子,肯定不能不管不顾,就像母亲一直交代他的: 【一定要学会和孩子相处。】 他盯着江江的背影,由于天冷了,他穿着黄色的羽绒服,难免行动不方便,正偏头和沈疏词说话,霍钦岐抿了抿嘴: 腿软,胳膊也短,还咋咋呼呼的。 而他身边,能有机会接触到小孩子的,也就江宴廷家的两个小宝贝,所以: 他决定拿江江练手! 江江许是注意到了某人的视线,扭头看他,“姨姥爷?”
“你想看什么?我抱着你看。”
“……” 江江都吓疯了,直至他成功被某人抱在怀里,小脑袋还晕乎乎的。 他从小就认识霍钦岐,对他不能算了解,却也明白,不是个好亲近相处的人,干嘛突然对自己这么亲近? 他有什么目的? “你想吃什么?”
分明是关心的话,可是他板着脸,说出来的时候,总像是在威胁谁。 “我……我想吃那个丸子。”
江江试探着说了句。 然后就看到霍钦岐丢了一包牛肉丸进了手推车内。 江江一开始还小心翼翼,不敢乱说话,后来胆子大了,他发现某人今天对他简直是有求必应。 对于霍钦岐一直往车里丢东西的行为,沈疏词看在眼里,却没多说什么,毕竟是孩子爱吃的,做长辈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所以结账的时候,双方大部队汇合,江宴廷与沈知闲看到霍钦岐手推车里的东西,都有些懵。 江江的口味,他们夫妻俩还是清楚的。 “老霍,这些……”江宴廷皱眉。 “一起结账吧,我付钱。”
后来江宴廷单独把江江提溜到一边,询问他怎么回事? 江江也是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姨姥爷忽然就要给我买东西,我如果什么都不要,也不太合适啊。”
“他主动给你买?不是你要的?”
“我没要!”
江江一个劲儿摇头,“是他主动的。”
“他主动?”
“爸爸,你说姨姥爷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啊,还是要结婚太开心了,所以报复性消费?我觉得不帮他花点钱,他都一脸不开心。”
江宴廷没作声。 其实霍钦岐不懂和孩子相处,他想着,给他买东西,江江开心了,那两人相处得自然也融洽。 殊不知在江江眼里,他就是个“有钱”的“冤大头”。 …… 唐菀和江锦上抵达霍家时,准备火锅不需要太多人手,她还大着肚子,自然不会让她进厨房。 “嫂子,江江和陶陶没来吗?”
唐菀看了眼客厅,只有霍然和几个霍家的堂表兄弟,正在打扑克。 “在后院。”
沈知闲笑道。 唐菀和江锦上到后院时,就看到陶陶正骑着一匹马上,霍钦岐帮她牵着绳子,牵引着马,在青梅林里穿梭。 江江走在他身边,两人有说有笑。 “霍大哥怎么回事?”
唐菀一脸震惊。 他素来不爱和孩子相处,江江和陶陶都因为霍吃吃的事,被他“伤害”过,也不爱黏着他,今天是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
江锦上也觉得奇怪。 “二叔!”
陶陶忽然看到江锦上,还冲他一个劲儿摆手。 江锦上只是冲她一笑。 霍钦岐原本想着,与两个孩子相处得非常好了,结果江锦上一来,陶陶下了马,两个人撒开蹄子,就朝他狂奔过去…… “二叔,你骑过马吗?它好高啊,毛还硬硬的。”
陶陶兴奋得和他比划着。 “这么开心?”
江锦上帮她理了理头发。 “二叔,姨姥爷说,会让我和妹妹把猫带回家养几天。”
江江笑得合不拢嘴。 “把霍吃吃让你们带回去养?”
唐菀皱眉,看向不远处,正把马迁回马厩的高大身影。 怎么回事? 连猫都不要了? 这不是他和小姨妈的定情猫? 平时别人想碰一下都难,更别提让抱回家养几天。 “对啊,不过要爸爸和妈妈同意,我要去和他们说一下。”
江江说着就朝着屋里狂奔,陶陶紧跟着往里走。 江宴廷和沈知闲得知霍钦岐肯让他们把猫带回家,也是颇为诧异。 此时的霍吃吃,正安稳的趴在笼子里悠哉的舔着爪子。 丝毫不知道,已经被男主人: 打包送人了! ** 两个孩子离开后,霍钦岐也走到了他们身边。 “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纵容他们?”
江锦上询问。 霍钦岐拍了拍手,直接说了句: “原来和孩子相处,也不难。”
语气轻松。 “……” 霍钦岐心底想着: 第一次试验试水……很成功! 不过现实总是会无情的给他一巴掌,毕竟短暂相处,总是容易的,而且江江和陶陶,都是已经懂事,说话也听得懂,相处起来自然容易。 遇到那种听不懂话,就算威胁上家伙都没用的,那才是真的崩溃。